1、你比诡异还像诡异
心下一惊,他立刻环顾四周,瞄到右侧蓝色的帘子被微微晃动,紧张的快步走过去,“唰”的一声将帘子拉开。
“杨医生?”
那青年披着一件护士给的外套站在那,手里轻轻地擦着血迹,没有任何异样。
杨医生瞬间松了口气,对着燕堇勉强的笑了笑。
从这天以后,杨医生就开始了有惊无险的上班生活,从提心吊胆到麻木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
他长相稳重,哪怕吓得心惊肉颤了面上也不显露,多次收到其他医生敬佩的视线。
更麻木了。
“呼——”吐出一口气,杨医生翻到了下一页。
燕堇的档案上细细地记录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他总是做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医生们讨论了几次,最终都归结为幻觉。
幻觉总比真遇到诡异好。
杨医生揉了揉太阳穴,在最后一页写上了仍需观察四个字。
“咚”
雨水在玻璃窗上冲刷,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杨医生疑惑地“嗯”了一声,他刚才似乎听到了敲击声。
抬眸看向办公室门口,空无一人。
杨医生奇怪地拧起眉,那轻轻的“咚咚”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在诡异横行的时代,人们会将任何未知的东西当做诡异入侵的前兆,杨医生惊惶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响动的源头。
窗外再一次闪过电光,一张人脸显露了出来,当电光消失时,一切重归黑暗。
“燕堇!”
杨医生一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窗前,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影。
屋檐起到了一定的挡雨作用,青年身上湿漉漉的滴着水,湿润的黑发黏在脸侧。
燕堇的鼻梁侧面有一颗黑色的小痣,搭在窗沿上的指尖白的毫无血色,像是枉死的水鬼。
他来索命了。
杨医生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他很快将恐惧压了下去,拉开窗户问:“你怎么在这?”
燕堇利落地从窗外翻了进来,浅金色的瞳弯起,“我想去医生宿舍找你的,半路看到这边亮着光,就过来了。”
他问的不是这个。
杨医生叹了口气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堇扫了眼杨医生变成了深蓝色的玩偶头,好奇地问:“您在害怕我吗?”
“你站在窗边确实吓到我了,”杨医生背对着燕堇翻到了一条毛巾,递过去道:“擦一下吧。”
燕堇伸出手,却没有接过毛巾,直接握住了杨医生的手腕,蛇鳞划过似的留下冰凉的触感。
杨医生冻得抽了口气,惊讶的抬眸看向他。
燕堇抬起头,秾丽的皮囊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雾似的,“杨医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杨医生一愣,道:“杨自…”
“写下来吧,”燕堇拿起桌上的笔,扯开毛巾将笔塞进了杨医生的手里,“我想知道。”
话落,他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腕,淡淡的青色纹路在薄韧的皮肤下蔓延。
燕堇的指甲上有一层黑色的指甲油,杨医生记得有护士和他说过,燕堇很注重外在形象,那护士也曾问过他原因。
燕堇的回答是:人们期待的神明不会邋里邋遢的出现。
他们只当燕堇犯了病,把自己当成了神。
红色的月牙在皮肤上留下烙痕,杨医生沉默地掐着掌心,手心攥出了细汗。
毛巾轻飘飘落地,像羽毛落在海面,随波逐流,捞都捞不上来。
杨医生的心也一并沉了下去。
等待的青年掀起眼皮,浅金色的眸子像是蛇张开的嘴,“医生,你在等什么?”
杨医生张了张嘴,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般说不出话,手僵硬地举在半空,像个没电的发条人偶一样。
燕堇这个人,没有学历只有病历。
他猜测燕堇又犯病了。
眼前闪过初见时爬满青年衬衫的血污,杨医生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刺激燕堇,万一对方突然动手,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就是写个名字吗?应该没事吧?
低下头,杨医生用墨水污染了那片皮肤,因为先前淋了雨,走珠滑动了几下,才终于有了颜色。
有些痒,燕堇忍不住动了一下手指。
尖叫声随着窗外的雨水一并咽进了食道,杨医生更加小心了,用余光细细的观察燕堇的反应。
他冻得嘴唇发白了,眸子却还亮晶晶的,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冷意。
杨医生突然想起了另一名医生说过的话,呼吸凝滞了一瞬。
燕堇会是被诡异污染的异化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