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瑛太的死并没有让张启灵感到太多意外。意外的是,比壑忍竟然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
无根生将芸芸众生分为四种,第一种便是数量最多,构成社会最基本单元的普通人,或许个体无足轻重,但脱离他们一切谈什么都是空中楼阁,他们是构成一切的基础。
他们最容易被忽视,最弱小的同时却又是世间最强大的一股力量,杀死魔人的小女孩恰恰就是其中一员。
那生锈的柴刀上不是锈迹,是千千万万冤魂的怒火。
某种意义上来讲,魔人、比壑忍乃至日本军国主义的败亡是必然,从他们拿着武器踏上这片土地时,结局就已注定。
只是即便现在华夏壮如牛,也难免被隐藏在芸芸众生中的比壑忍余孽,如烦人苍蝇般扰的不得安宁。
张启灵拿起羊皮卷打开,上面的钤印鲜艳如初,那是张家留下的凭证,可以清晰的辨认出界关大印下刻镌的八个大字:“太昊亲授,界关境守”
莫山山检查一番那半截龙檀香,开口道:“先委屈关先生暂且在龙虎山住下,次日便可取回你要的东西。”
关远图行礼告退,跟着小道童去了客房。
当天晚上,张启灵莫山山二人来到后山山顶。
万里无云的星空下,寒风吹拂着山顶枯黄的落叶,被山顶尖锐的嶙峋怪石切割着,风声更加呜咽,如泣如诉。一只猫头鹰趁势而起,风吹落叶、鬼哭狼嚎的风声完美的掩盖住翅膀拨动空气的声音,向着不远处树梢上,正用好奇目光看着夫妻二人的小麻雀扑去。
小麻雀察觉到危险,扑扇着翅膀想要飞离,猫头鹰的利爪离它后背不足两公分。
张启灵唤出藏在识海深处的界关大印,呼唤着远在东北青铜门后的界关守军,巴掌大的青色玉玺散发着氤氲光芒。当四方传来阵阵马蹄声时,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小麻雀如果没有被定住,也许会很高兴,但没有如果,时间一旦重新开始流动,它或许依旧会死。
两骑踏着虚空而来,胯下战马刚好在张启灵身前停下。
“末将见过将军并莫山主。”
两名相貌非凡的男子身着铠甲,抱拳行礼。
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威风凛凛。行礼时声如洪钟,彬彬有礼。
另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如巨雷,行礼时也透着股奔放豪迈。
“见过二位将军。”夫妻二人还礼。
张启灵看向二人,面露疑惑:“高宠呢?”
“那厮今日值守,走不开,送个东西而已,俺与二哥来也是一样。”
豹头环眼的奔放汉子摆摆手,无所谓道。然后便一脸不悦的看着张启灵,扯着大嗓门道:“予徳兄,不是俺说你,那倭奴的破刀残害我后辈儿孙无数,本来就该被镇在界关下面受罚!还他做甚!”
“三弟!不得无礼!”
另一人手捋长须,淡淡斜睨他一眼,看似在制止却又话锋一转:“我三弟虽然失礼,但话糙理不糙,那倭奴委实可恨,关某叫它血债血偿都算轻的,为何要将刀还他?”
莫山山也是上山的时候才想通其中关节,解释道:“其一,这跟现在朝廷的政策有关,不干涉他国内政,现在管理江湖的部门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就算我们让他们把刀拿回去,但到底归谁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壑忍山门仍在,石川流的人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
说到底这刀也是一件宝物,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争抢,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其二,当年的侵略者有一部分在咱们这里扎根了,要想把这根刺拔出来,这把刀就是最好的鱼饵。”
面如重枣的男子点点头,随后从马鞍上取下蛭丸,仓啷一声抽刀出鞘,传说中的妖刀在他手里竟乖巧的像个孩童,只有刀身在泛着寒光,丝毫不敢作乱。可他却面色凝重,深深皱起眉头:
“此刀不知是何来历,颇为不凡,就算是关某生前也轻易奈何不得它,想来拥有它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山主有孕在身,切莫大意。”
收刀入鞘时,又是一声刀剑独有的嗡鸣,蛭丸再次证明了它的优秀。
莫山山好奇接过,刚想抽刀出来看看,张启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手腕,像是在看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别动。”
莫山山淡淡瞥他一眼,张启灵收回手,立马改口:“小心。”
蛭丸出鞘,顿时怨煞之气冲天,仿佛有尸山血海展现在眼前,仿佛都能闻到浓重粘稠的血腥气,耳边不断传来利器割破皮肉的声音,与交叠在一起的哀嚎声。
痛苦、怨恨、不甘、暴怒,种种纷乱的负面情绪在心头不断交织,最后只剩最原始的欲望——杀戮!
莫山山只觉一股前所未见的戾气顺着握刀的手直冲天灵,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意不自觉逸散。
但当莫山山那磅礴如江海的浩然炁一股脑碾压过去,一切又恢复如初,寄存在蛭丸刀身上的意志,展现出无比顺从的姿态,如丧家之犬在摇尾乞怜,刀身都在颤抖。
想来这刀灵在界关受了不少委屈,大概是想着终于碰到个软柿子,可以控制她大杀一方,却没想到人家是个硬茬。
“原以为你有多厉害,不曾想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莫山山冷哼一声,在关将军手里便乖乖的,一到她手里就开始作妖。
随手将刀丢给张启灵,不屑道:“真不愧是倭奴出产,跟他们一样,记吃不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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