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下得很大,玻璃窗外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然而魏长川垂下眼,看向面前的仪表,发现方向是准确的。
四周环绕着低沉的闷雷声,巨浪几乎像是刻意绕过了他们的小船,巡逻艇无比平稳在暴风雨中行驶。
闵疏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头,魏长川微笑:“看,我就说没事吧。”
魏长川望向他,也笑了笑。
昏暗的船舱内漂浮着海水咸腥的气味,闵疏的脸被水汽浸润,微微泛着亮光。
魏长川垂着眼,睫羽微微一颤,低下头,贴了贴他的唇。
就在这时,巡逻艇冲破了风暴。
灿烂的阳光骤然洒下,船头微微向上,接着低下来,稳稳地落在水面上,推出一圈波浪。
水波一圈圈向外,逐渐平复,最后消失在淡蓝的海水中。
闵疏回过头,透过雨水纵横的窗户向外望去。
穿过暴风雨,他们抵达了格陵兰。
雪白的小岛安静地伫立在远处,蔚蓝的海水轻轻地晃动着,薄荷蓝的冰山漂浮在远处,格陵兰的景色宁静而悠远。如果不是回头还能看见不远处那堵灰白的风墙,眼前的景色和以往别无二致。
巡逻艇缓缓驳入港口。
两人从船上下来,魏长川拉住闵疏的手臂,让他踏在雪地上站稳:
“先回家吗?” 他问。
闵疏扶着他的手臂,抬头望向面前一望无际的雪原,轻轻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干净冷冽的气息灌入他的鼻腔。
“不。”
闵疏摇摇头,轻声道:“我要去冰川。”
于是两个人开始往冰川的方向走。
魏长川现在一切都随着他,半路上只用通讯器联络了一下首都努克,得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后,就专心致志地跟在他身后。
闵疏微微喘着气,好几天没吃饭,这个时候却感觉不到饥饿,一步步踏在雪原上,坚定地朝冰川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魏长川将他背了起来。
闵疏环着他的肩膀,身体软软地贴在男人坚实的脊背上,目光越过他的宽阔的肩头,看向远处。
冰川亘古不变的轮廓缓缓在地平线上浮现,晶莹的白色冰舌延伸至他们脚下。
魏长川在蜿蜒至远处的冰舌前停下脚步,转过头:“还要往里走?”
闵疏在他耳边软软地’嗯’了一声。
魏长川于是回过头,背着他踏上冰舌。
他们一步步朝着冰川走近,魏长川双手紧紧托着闵疏的双7 7 z l腿,心却在往下沉。
他看着远处的冰川,想起了闵疏告诉过他的故事。
青年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是冰川里的远古病毒救了他,这时闵疏执着地想要回到冰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把他的命收回去吗?
魏长川知道自己的揣测没有任何道理,但却忍不住感到一股凉意。
他又走了一段,忍不住在冰川的入口停住脚步,侧过脸:“还要继续走?”
闵疏搂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还要。”
魏长川顿了顿,其实不太想带着青年再深入过多,但想起闵疏离开格陵兰后身体上产生的种种异常,害怕如果不顺着他,会产生什么更大的灾厄,于是只能接着往里走。
格陵兰岛已经正式进入的极昼,在盛夏之中,天边的太阳永不会落下,灿烂的日光洒在他们身上。
冰川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缝,他们进入冰川深处,冰层的色泽由雪白变为幽蓝。四周冷气四溢,魏长川把外套脱了,盖在了闵疏肩上。
闵疏趴在魏长川背上,手贴着男人灼热的颈侧,小声问他:“你累不累?”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四周非常安静,只有气流穿过冰壁时细微的声响。
魏长川将他搂地紧了些,向上颠了颠:“不累。”
闵疏有点心疼,但是心中隐约的渴望驱使着他,让他到达格陵兰后一刻都不敢停就要往冰川赶。他隐隐有种感觉,只要到了那个地方,一切都会有答案。
魏长川背着他一直走,走向冰川深处。
周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鼻尖弥漫着冰雪纯净的气息,太阳渐渐西斜,光线比正午较为暧昧,黄黄白白地照在冰面上,两人的影子倒映下来,贴在光洁如镜的冰面上。
他们登上了冰川的最高点,终于停下脚步。
在闵疏的指示下,魏长川将他放了下来。
他站在冰面上,抬头望去,能一直从冰川望到远处的冰原,海岸,天际。
晶莹雪白的冰川绵延而下,幽幽泛蓝的冰舌蜿蜒至海岸边,大海一望无际,泛着粼粼波光,如同碎金融冰。
海豹群懒洋洋地趴在冰面上,享受着极昼充足的阳光,时不时扯着嗓子叫一声,尾巴打海面上,拍碎了阳光。
无论外界如何纷扰,格陵兰的宁静似乎亘古不变。
闵疏眸中倒映出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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