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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头散发的恐怖模样令元颂今毛骨悚然。

  他捂住嘴,拔腿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元建国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男人回来了,两人一起进了地窖。

  那个男人元颂今知道,是他们村里的中医先生。

  附近镇子的人都来找他看病。

  以前他爸也偶尔带着那个中医过来,只不过不是给他看病,而是进了地窖。

  当时他还不懂他们两个进地窖是要做什么,但现在忽然明白了,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看病。

  元颂今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心想要是里面的那个人跟他爸说了自己刚刚靠近地窖的事,他肯定要挨一顿毒打。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等到了两人出来,元颂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坐在门外的柳树前捉蚂蚁,听到那个中医一边摇头一边跟他爸说:“太差了……”

  “身子***,不好怀。”

  “再生***可能会要命……”

  “你最近****少一点。”

  具体的元颂今听不清楚,因为那个中医很是谨慎,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爸脸色阴沉一片。

  送走了中医,元建国折返回来,看到元颂今蹲在地上在捉蚂蚁,于是踹了他一脚。

  “天都黑了还玩个屁!”

  元颂今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摸了摸被踹疼的屁股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爸后面。

  直到晚上睡觉前,元建国都没提他去地窖的事。

  元颂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个女人很会保守秘密,对她凭空冒出了一丝好感。

  第二天,元建国又出去砍柴了,走之前吩咐他煎药。

  是昨天那个中医开的。

  元颂今给罐子添好火,火柴划拉两下,底下的干草就点着了,他赶紧将细柴火压上去,并用扇子开始扇风。

  等泥罐子的药平稳煎煮不再需要人照看时,元颂今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女人。

  于是他来到了地窖。

  那个女人换了个姿势,坐在铺得乱糟糟的被子上,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元颂今刚来到门前,她就发现了。

  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用沙哑的嗓音期待地喊道:“小朋友,别走!你叫什么名字啊?”

  元颂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心里疑惑的是,明明她的声音这么温和,真的跟昨天发出那恐怖声音的是同一个人吗?

  女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敢太过张扬,只放缓了语气说:“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这附近的孩子吧?”

  元颂今还是没说话。

  女人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说她是敬寒市人,被拐卖来的,家里爸妈还在等她。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小朋友,你有没有纸和笔,能不能让我写点东西。或者、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给我爸妈打一个就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就行……”

  元颂今终于开口了,“我们村里没有电话。”

  要打电话,需要去十里外的镇上,有一家裁缝铺的老板店里装了个座机电话。

  附近的人都去他那里打,一次五毛钱。

  很贵。

  元颂今没有钱,也不会打电话,更不知道要打给谁。

  因为他们家里不需要电话这种东西。

  从他记事起,这个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人。

  元鹏、元军他们几个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特别热闹。

  虽然那几位婶婶元颂今不经常见到,但起码,元鹏、元军他们是有妈妈的孩子。

  “你会寄信吗?”

  元颂今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自己在门外摇头,里面的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他说:“我不懂这个。”

  女人似乎很是失望,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不管怎么说,今天能跟这个小孩儿说上话就是好的。

  “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元颂今也不确定,只要他爸出去了,自己应该就能过来。

  “有空就会来。”

  听到这个答案,女人明显很激动,她扒在木门上,希冀地望着门外的小孩儿:“那我明天等你,你一定要来好吗?我很孤独。”

  元颂今点了点头,蓦地又张嘴说:“好。”

  想起来院子里还在煎药,元颂今没敢多待,扭头就走了。

  幸好,元建国回来没发现他去过地窖,只端了煎好的药进去。

  第二天下雨,元建国没出门,元颂今便没找到机会去地窖,只能趁着他爸去送饭的时候远远瞧上一眼。

  连喝了几天的中药后,女人的精神慢慢有了好转,元颂今也跟她渐渐熟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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