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虞枕檀没有忽略侍卫脸上的迟疑,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最后停在了一间柴房前。
柴房十分破败,木头色泽黝黑,像是积攒着累年的油污,断裂处又钉了几块木头,勉强挡风,推开门后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刚搭好的木床,简陋到了极点。
九殿下是大渊王最疼爱的孩子,地位尊崇,身娇体贵,安排如此简陋的住处简直是羞辱,身旁侍女脸色涨红,瞪着门口两边的禁卫军,“大胆,你们竟敢……”
虞枕檀摆了摆手,“无妨。”
“可是殿下他们欺人太甚!”
虞枕檀还未开口,一个高个儿的侍女走过来,冷声呵斥道:“休要废话,还不赶紧退下。”
虞枕檀将这一幕收于眼底,记起了这个侍女的身份。
这是女官塔依,做事妥协周全,大渊王担心他最小的孩子孤身在盛国受委屈,特意将塔依安排在和亲的队伍中,替他谋划盘算。
塔依察觉到虞枕檀的目光,恭敬地走过来,低声道:“殿下,奴打听到这是青霄军全军覆灭之地,有人曾看到将士鬼魂盘旋在空中,不肯散去,不过这只是民间传言,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她顿了顿,又说道:“最初没想在这停车休整,但沈将军看到侍女从马车中端出的樱桃后,神色大变,厉声叫来了副将,奴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交谈,斗胆猜测这些都是沈将军特意安排的,殿下受山神庇护,万鬼不侵,但人心似渊,不得不防啊!”
虞枕檀若有所思地塔依,露出满意的神色。
做事效率高,这么快就做好了背调;心思机敏,留意四周,抓住了重要信息,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如将她留在身边,等她逐渐熟悉公司的各项事务后,再派她去分公司独当大任……过了几秒,虞枕檀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出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虽想换种活法,但思维方式和过往的习惯还是没法立刻转变。
他轻咳一声,将思绪拉回来。
古人忌讳多,他却不在意,柴房虽条件简陋,但比宿在马车要好很多,他此去和亲是为两国的和平安定,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至于沈琅,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估计会在夜里搞小动作报复他。
这虽然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但想睡个好觉确实要有所防备。
虞枕檀莞尔一笑,对塔依说道:“有件事想要交给你。”
“……”
嘱咐完塔依后,他走进柴房,准备休息。
侍女在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面像深陷在云朵中一般,虞枕檀闭上眼,从未有过如此轻快。
上一世他为了争家产,牺牲睡眠时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工作,之后疾病缠身,夜里更是痛苦,久而久之他都恐惧睡眠了,也忘记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感觉了。
如今有了重来的机会,他第一次主动在这个时间放下报表和文件,清空满脑子的烦绪,沉沉进入梦乡。
……
夜色浓黑,沈琅身法轻巧,避过巡逻的士兵,偷偷潜伏在柴房附近。
那个大渊的九殿下养尊处优,一定受不了被如此轻慢对待,怕是气得辗转反侧,暗地发疯!
沈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画面,狞笑一声,恨恨地磨了磨牙。
这片是古战场,葬在这里的都是他盛国的好儿郎,虞枕檀作为可恶的大渊人,冤魂自然会盯上他,好好折磨。
他压低嗓子鬼声鬼叫,想把虞枕檀吓破胆,但柴房里一片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尖叫声。
???难道是他声音太小了,九殿下没听到?
沈琅刚要重来一遍,恰好寒风呼啸,他吃了一嘴的沙子,还被呛到咳嗽不止。
该死的,大渊果然盛行巫蛊之术,连风都帮他!
沈琅咳得喉间满是铁锈味,眼底也一片湿润,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刚抬起头就看到蒙蒙的月光下,一道身影被无限拉长,黑发遮住面容,白色的裙裾飞扬,底下空无一物。
没!有!脚!!
沈琅被吓得瞳孔紧缩,嘴角溢出刺耳的倒气声,仿佛是肺部发出的痛苦呻吟。
眼见鬼影越发靠近,他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想逃离,却忘记身后有一棵枯树,重重地撞了上去,翻着白眼,轰然倒地。
“……”
塔依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愣了一会后试探地走过去,确定沈琅把自己撞晕了,这才取下头上的白布。
九殿下只让他去装鬼吓沈琅,却没说过沈琅晕倒后要怎么收场。
塔依不敢去打扰已经睡下的虞枕檀,犹豫再三,将头上的白布盖在了沈琅肚脐之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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