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禁止饮酒,但我悄悄带过好几次,偷偷摸摸的刺.激,容大人可晓得?”
眼看他越说越不像话,佟父立刻站起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叶采薇当然不可能为容津岸辩解那“偷偷摸摸的刺.激”,她仰脸蹙眉,看向佟归鹤:
“你喝醉了!”
她自己也还晕着,深知醉酒的危害。
五年来她滴酒不沾,直到在池州的山上与容津岸重逢那晚,才破天荒和佟归鹤几个围坐夜酌。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单独敬叶先生吗?”容津岸看向佟父,示意他松手让佟归鹤说话,“因为你的冤情。”
然后,他又淡淡地睇了一眼身旁的叶采薇。
叶采薇坐立难安,不想接话,自斟自饮了两杯,无人劝阻。
话已至佟归鹤的冤屈,在场之人俱是安静下来,架着佟归鹤的两个小厮松了些劲,都认真看向容津岸。
“这次,你被人当初抓住夹带,原本是证据确凿的,此时此刻,你也应当和其他囚徒一起,在押解上京的路上。”
容津岸不疾不徐,一张脸清隽五匹,眉宇似远山,抬手间,云淡风轻。
他对佟归鹤说:
如若反驳容津岸、说出实情来,是她一直不顾女子的矜持对他穷追不舍,就连当初正式见面,在路上两次与他偶遇,都是她张口便问及他的家乡,说觉得他的口音十分熟悉——
这样,便是当着所有人,主动拉近和容津岸的距离。
可是如若顺着他的话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容津岸几句话就把她高高架了起来,顺着他说,“太傅之女”“目中无人”“嫌贫爱富”等等难听难看的帽子,便会彻底扣在她的脑袋上。
这与她一直以来在学生们面前展露的形象完全大相径庭。
“佟夫人方才所言字字珠玑,也是道出了我的心声。”
在众人的目光里,叶采薇从容笑着,迎向佟夫人,
“容大人父兄皆丧,是容老夫人含辛茹苦将他带大,我与她薄薄半年婆媳情谊,深知她的艰辛和不易。可知这世道,对女子要求甚是严苛,何况是失去了倚仗的女人?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
笑意如三月迎春,话却是道出了自己的不易,叶采薇主动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看也不看容津岸一眼,面朝众人:
佟父佟母对视一眼,倒是懒得探听这姚先生叶先生到底该姓什么,反正是教了儿子三年的女夫子,想起先前在青莲书院的寥寥数面,印象中的她:
“姚……叶先生斯文端庄,长得又漂亮,学问不用说、青莲书院别的夫子都没她好,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别说放眼池州,就是整个南直隶,再难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容大人怎么舍得跟她和离哟?”
再看看坐在他们身边的儿子佟归鹤,待人接物青稚未脱,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出狱这么久还沉默寡言,连基本的礼数都要忘了。
佟父佟母暗下决心,这顿饭后,要教导儿子好生向容大人学习,以他为榜样!
但话又说回来,达到容津岸这个高度的人,所见所闻、眼界和境遇,对他,哪怕是再真诚、再发自肺腑的夸赞和褒奖,也与谄媚和奉承无甚区别。
是以,开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佟父佟母都默契地按下了那些已经到达嘴边的溢美之词,同时也绝口不提与这次的案情有关之事,在尚算融洽的推杯换盏之中,只谈笑家常平日事。
姜长铭是三皇子的本名,六皇子原本因为疾病和诸多琐事而心情郁郁,听到容津岸竟然不顾君臣大仪对这位“准太子”直呼其名,那口闷气,眨眨眼就疏松了不少。
“这么说来,倒是多谢仲修,你为本王图谋全局了。”
舞弊案案件的初期审理完毕,所有已初步画押认罪的涉案人员都要押解上京,等候三司会审、嘉泰帝亲自定罪。六皇子来应天后却失踪数日,为了弥补失却的表现,此时自然积极,整装齐备,亲自带队离开应天。
至于曾茂祖之流三皇子的爪牙,也得到容津岸提供的证据。人是跟着权力走的,应天城中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窥伺之人,自然也后脚离开。
中秋之前,应天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对于容津岸和叶采薇来说,一切似乎回到了这件案子案发前的状态,但一切又都不一样。
叶采薇酒品不好,稍稍多喝几杯便会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说荒唐话、做荒唐事,酒醒之后又什么都不记得,就跟没发生过似的,照样按照之前的际遇行事。
容津岸对她这个毛病熟悉得很,但明知如此,在她抱着自己撒娇要他为她沐浴的时候,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也不懂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
就连佟归鹤这个小……
他都花了大力气救出来了。
应天城的夜晚繁华却落寞,空寂的灯火,被马车蜿蜒的辙痕吞没。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圆时,一切会不一样吗?
客栈里,湢室中,容津岸还保持着怀抱叶采薇的姿势,怀里的人却根本不安分,口齿不清地指挥着问鹂和见雁为她准备浴水。
湢室不大,热腾腾的蒸汽氤氲在她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如丝媚眼,猫儿一般。
容津岸俊朗的面色平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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