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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遥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又继续道:“先前侯爷说要请太医来给他看,他拒绝了,就是怕太医瞧出不对,所以才叫我来了侯府。”

  草地的尖芽刺得小腿沙沙地痒,已经入了夏,满山的树挂起了绿果,圆圆在四处疯跑,半山上风大,耳边是呼呼的冷风,宁沉怕冷地蜷了下。

  他将头埋入膝盖,声音穿过布料沉闷极了,“还是…别说了吧。”

  谢攸好像懵了,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不知所措,茫然若失地看着宁沉,伸出的手试探地想去安慰宁沉,但又没有做。

  圆圆跑过一圈,盯上了谢攸带来的食盒,头一拱一拱地想扒拉里面的东西吃。

  没人注意到他,也或许是注意到了但没空阻止。

  何遥的声音随风飘到谢攸耳中,“侯爷派来跟踪的护卫,兴许同你说过宁沉的状况,但宁沉的身体侯爷也知道,所以没多想,是吧?”

  以前宁沉坐久了马车就要病,护卫禀报时特意说过,宁沉在来雍州的途中昏迷过几次,偶尔下马车也要靠人扶着。

  谢攸张了张口,第一句话闷在嗓子里没能说出声,他好像失了魂,铺天盖地的懊悔压得他喘不上气。

  嗓音有些哑,最后的尾音只剩下气声,他问:“为何不告诉我?”

  何遥冷笑:“原先他还想让你陪他一起来治病,他那病拖不得,北疆的战事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原先我劝他跟我走,他还不肯。”

  这事说得谢攸心情沉重,何遥却毫无负担,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他畅快淋漓,“要不是八皇子告诉他真相,恐怕他就是拖死,也要留在京城等你。”

  他紧盯这谢攸,见谢攸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可发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他。

  这时候说这些风凉话其实已经没用,但何遥就是想给宁沉讨个好处,宁沉太笨,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他得让侯爷反省悔恨,以后才能对宁沉好些。

  谢攸终于抬起了头,看清他表情的那一刻,何遥心中一惊。

  哪还看得出方才那意气风发的样,双目猩红,唇角沁血,那双眼里满是空茫,脸色苍白,血色尽褪。

  他声音嘶哑,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全部力气,他艰难地一字一字问宁沉:“他…说的…可是…真的?”

  宁沉像是被他吓到了,愣愣地盯着谢攸看,好久才干巴巴地说:“已经,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了。”

  他说这话安慰谢攸,但落在谢攸耳中,就是何遥说的话完全属实,原来在他以为宁沉赌气才跑的时候,宁沉正在和死神搏命。

  那时宁沉总赖着不肯让他走,他以为宁沉是在耍脾气。

  原来那时的宁沉也很害怕,他怕自己没了命,在无边的恐惧中只能下意识依赖谢攸,但谢攸却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反而毅然决然去了北疆。

  当着何遥的面,谢攸上前一步,小心地抱住了宁沉,想怕弄疼了他一样,谢攸的力道很轻。

  他哽声说:“对不起,我…竟没注意到。”

  宁沉愣了下,手缓缓地环住他的腰:“我已经没事了。”

  鼻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宁沉肩头被打湿了一小块,他抱怨地瞧了何遥一眼,但又知道何遥是为他好,只能郁闷地又收回视线。

  风吹云散,太阳照得人脸上发烫,但山上的冷风又大,冷热交替,宁沉额上沁出了汗,身子却是冷的。

  何遥悠哉哉坐着,看那两人一个止不住认错,一个又结结巴巴地哄,他笑了下:“我说这个不是让侯爷在这儿伤春悲秋,我只是希望,侯爷日后对宁沉好些。”

  “况且,”何遥拖长了声音,“侯爷你还不知道,宁沉这身子还未完全养好,以后要久居青城山,侯爷可愿意陪他?”

  他说谎话眼都不眨,就这么明明白白地给谢攸挖坑,宁沉说不出来的话,他便替宁沉说。

  谢攸抬头,他看见宁沉垂着的眼,很难想象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宁沉差点一脚踏入鬼门关。

  谢攸伸手,微颤的手捧着宁沉的脸,他说得郑重其事:“我愿意。”

  宁沉睫毛颤了下,他弱弱地说:“我其实……”

  没说出口,何遥食指抵唇,朝他摇了摇头。

  宁沉闭上眼,这个点风小了些,他的发丝被吹乱了,谢攸将他的发丝理好,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瞬,宁沉看见谢攸又红了眼。

  那个高傲矜贵的侯爷,那个不可一世的谢攸,当着他的面溃不成军,语气哽咽地问他:“是不是很疼?”

  其实当时宁沉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沉的,但那二十日的时间太枯燥,太绝望,顶着病体赶路,他恨不得先死掉,让自己不要再受这样的痛苦。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发觉自己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的时光,早已经过去了。

  说不疼是假的,但要是说疼,又觉得是在谢攸心上添火。

  宁沉斟酌着开口,“其实…是有一点疼的。”

  环着他的手紧了紧,宁沉又继续说:“但是我不怪你,你当时也是不得以的,况且,我现在已经好了。”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谢攸声音沙哑:“你应该告诉我的,大夏不是没了我就会完,若是没有我,无非再换个人就好,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

  宁沉看着他,好久之前积攒的委屈到这时才发泄出来,泪珠滚落,宁沉哽咽道:“我不敢,我怕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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