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灵知道了这吴氏要给她挖坑呢,可是为什么?若说最开始是试探她的身份,如今也该猜出八九分了。
且看吴氏刚才的反应,明显是知道她是谁,又为何还要继续说,这次是为了什么?
吴氏咄咄逼人,偏语气温和,像是就单纯问问,没有旁的意思。
堂屋内众人面上虽不显,但实则都竖起耳朵来听。
“二叔母差人来递消息,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无奈地笑笑。
“…心里挂念祖父,转道去看看罢了。”
老太爷身体不适,太医来太傅府的时间已越来越勤,老太君有心想瞒,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氏与李晚听了这话默不作声。
原是这样。
有这样的孝心,倒是显得吴氏咄咄逼人了。
李晚想到吴氏的低语,又勾起嘴角,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毓灵真是个孝顺孩子,日后要早点说呀,你瞧你二叔母,见你不来多着急,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府上下都去寻你呢。”
李毓灵闻言抿嘴一笑,“知晓了,日后断不会这样了。”
吴氏皱眉,暗想刚才自己真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原本以为孔南椿只有一个儿子,她也有一个儿子,扪心自问是比不过李琨和,但至少也是个儿子。
如今孔南椿又冒出来了个闺女,且这模样,说与她没关系恐怕都没人相信,这母女二人长得是在太像了。
吴氏一想自己所生的四个女儿,又看看孔南椿的女儿。
面容娇嫩,五官精秀。
越想,吴氏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且不说孔南椿生前处处压她一头:一个从地方来的官家小姐,行事作风都不如她有规章,且性子也不适合做宗妇,怎得他就喜欢上了她,竟忍心推了亲事,将她塞给他的弟弟?
本以为孔南椿死了,这一场噩梦就结束了,她独留一子在世,也颇为可怜,没想到竟还有一女。
亦是从家庙来,几乎与她母亲当时的状况一模一样,让吴氏都不免为之恍惚。
她的敌意,从孔南椿身上延伸到了她的女儿上。
敌意不会消失,不管孔南椿死去了多少年,只要出现一个与她相似的人,有人做她喜欢的事,吴氏就会莫名地讨厌那些人,厌恶那些事。
譬如放纸鸢,譬如听戏。
吴氏想到她那四个女儿,最大的有二十岁,去岁刚嫁人,太傅府内还留三女,次女与李毓灵同岁,还未许人家,吴氏心中憋闷着一口气,她定是要将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嫁了,且要嫁得比李毓灵好!
给李毓灵找个外强中干的夫家,让她后半辈子与豺狼斡旋,日日殚心竭虑。
吴氏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去看自己的三个女儿。
第二女年岁十七,第三女年岁十,她的五个孩子,前三子生得仓促,二房第一子是女儿时,她不担心,又生一女也算了,但那时孔南椿怀上了身孕,吴氏着急,还好终于生下一子。
其余两个孩子,则都是为了稳固位置,她才拼命怀孕,但结果并不如她意,像是她怕什么就来什么,到如今回头仔细一数,竟已有了四个女儿,仅仅一个儿子。
吴氏脑子里因为李毓灵的到来思绪纷杂,其余人则各怀心思。
庄娴儿是最开心的,她眼瞧着府内来了个新人,而且还是从老宅家庙来的,更是开心。
庄娴儿随着她母亲居住在外祖家,虽说是母亲的母族,但到底是寄人篱下。
往年都是来京城外祖家过年,开春就会启程,今年不知怎么了,迟迟不说启程的话。
留在京城庄娴儿自然是愿意的,京城不说繁茂新奇事物多,还聚集着能人异士,皇城森严辉煌,她偶尔从高处远眺看到那金灿灿的瓦楞,都会被迷住。
所谓富贵迷人眼,也不过如此了。
但庄娴儿心底其实一直有个疙瘩,她初来京城时礼数不周全,被人耻笑过,如今虽好许多,但内心到底发虚。
如今倒好了,一个从老宅家庙里来的,想来礼仪应是比她之前还糟糕呢吧,还有她初来乍到,不管在这太傅府还是京城,必然是处处不自在。
庄娴儿诡异地有一股安慰感蔓延至她的五脏六腑。
众人入座,分男女席面,中间用屏风隔开。
李毓灵旁边便是庄娴儿,庄娴儿原本对李毓灵这外貌还有些嫉妒,不过很快,她倒是释怀了。
因为这表姐,是个眼瞎的。
蔻枝与其他婢女一起贴着墙根而立,由枣冬与其他布菜嬷嬷一起,给主子们夹菜盛汤。
她竟是个眼瞎的,那么诗书呢?看过多少?庄娴儿在心里自问。
“表姐你在家庙素日里都做些什么?”
庄娴儿好奇问道。
“不做什么,晒晒太阳,听听戏。”李毓灵答。
可不是听戏吗,第一曲落幕,如今已是来到了第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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