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站在雪地里，看着魏嬿婉笑意盈盈的脸，忽然觉得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上前去，声音带着尖锐——
“魏嬿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直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让皇上不肯见我？！“
她的声音在寒风里显得格外刺耳，连周围的宫人都惊得低下头，不敢出声。
璟宁原本正拉着舒妃的手，听见动静，好奇地转过头来，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舒妃见状，连忙弯腰将两个孩子揽到身边，低声道：“走，咱们先去别处玩。“
待孩子们走远，嬿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冷的漠然。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懿，红唇轻启，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
“你说本宫阻拦你见皇上？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皇上自己，根本不想见你呢？“
如懿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嬿婉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继续道：“不过你是就该想想，你到底有什么值得皇上多看的地方呢？”她唇角微扬，带着嘲弄。
如懿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嬿婉见她这副模样，勾了勾唇，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拉答应，天寒地冻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毕竟，你如今可没那么多炭火取暖了。“
如懿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魏嬿婉远去的背影，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是啊……是啊……“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地望向枝头残存的几朵梅花，“皇上怎么会不想见我呢？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寒风掠过，梅枝轻颤，如懿恍惚间看见那年冬雪初霁，皇上执了她的手，一起在梅林中赏梅的画面。
他亲手折下一枝送与她手边，笑着说：“绿梅衬你，最是清雅。“
那时的雪落在他的眉睫上，她伸手去拂，他便顺势握住她的指尖，呵着热气说：“手这样凉，朕替你暖着。“
“皇上……“如懿忽然痴痴笑起来，伸手去够眼前梅枝，枯瘦的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那抹淡红却在她眼前扭曲成了魏嬿婉唇上的胭脂色。
她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两步，踩碎了满地雪光。
“假的！都是假的！“她发狠地扯下几朵梅花揉进掌心，花汁染红了她的指缝。
远处传来宫人惊慌的脚步声，如懿却恍若未闻。
“小主……您在这做什么？”“容佩急匆匆跑来，见她站在雪地，神色恍惚，顿时惊呼道：“这冰天雪地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如懿甩开容佩的手，踉跄着往养心殿方向奔去。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养心殿前的积雪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如懿却径直跪在了最阴冷的青石板上。
她挺直脊背，身上的藕荷色宫装虽不算单薄，却早已是前两年的旧款式，袖口磨出了毛边，背上搭着的大氅更是许多年前的款式。
来往的宫人窃窃私语，她却只是盯着那扇紧闭的养心殿大门，眼底烧着最后的执念。
如懿跪在养心殿前的青石板上，雪粒子打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她双手捧着那支玫瑰花样的珠花，那是皇上当年亲手做的。
"皇上！"她的声音穿透风雪，"臣妾知道您在里面，求您见臣妾一面！"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皇上披着玄狐大氅走出来，眉目间尽是疏离："如懿，你这是在做什么？”
"臣妾过得艰难..."她仰起脸，雪花落在睫毛上，"炭火不够，膳食也克扣，连见皇上一面万分艰难……"
皇上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耐，“什么事？”
如懿愣了一下，是她说的不够清楚吗？
"皇上..."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淹没，"臣妾说的...是内务府克扣份例的事..."喉头滚动了一下，又补上半句，"连炭火都不够..."
她期待能在皇上眼中看到一丝波动，就像从前那样——只要她稍稍蹙眉，他就会着急地问"怎么了"。
可此刻，那双她曾经最爱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漠然。
"就为这事？"皇上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雪粒，"内务府自有章程。你若真缺了什么，让下人去领便是。"
如懿膝行两步，冻得发青的嘴唇颤抖着："皇上，是不是有人蒙蔽了您？是不是魏嬿婉？所以您才一直不见臣妾？"
"够了！"皇上厉声打断，"朕不想见你，与他人何干？"
"不可能！"如懿猛地抬头，眼中燃着执拗的光，"弘历不会这样对青樱的！您还记得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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