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消失。
陈单凌升至高空，辨认了一下方向。
先前找到苏忆颦的那个地方，显然有他要找的气息。
飞远。
林中的陈忆楷在陈单凌远去之后，将陈兰的遗体端正地平放到坟中。
吸血鬼的消亡不会残留尸骨，看来恶魔也不会。
陈忆楷眉头紧锁，不断地对陈兰说着“对不起”。
要是没擅自决定转化，她的灵魂也许还能正常地往生吧。
他郑重地为坟坑填上了土：
“陈兰…我真希望你能没有烦恼地活着。”
断罪草从坟上的泥土中冒了尖。
三三两两的黑色铃兰逐渐生长完成，为简陋的坟作着点缀。
冤死之魂，断罪草……
便意味着这处地方已非人世的寻常之地。
陈忆楷并不知道断罪草的生长规律，他只能依靠本能判断这植物绝不属于人世。
“我改天再来看你。”
得尽快将这件事告诉给陈单凌或是朽白。
陈忆楷这么想着，循着陈单凌的气息离开。
他很在意，陈单凌说的“冒用‘暴君’名号的人”指的是谁。
距离并不算太远。
破败的楼间仍然阴风阵阵。
陈忆楷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自己受魇面所控时，应该到过这个地方。
他当即完全蝠化，米白色的过腰卷发如浪般散落，随着飞行时吹来的风一层层地翻涌。
行动尽量快些，或许更能避开偷袭。
陈忆楷四下寻找着陈单凌。
此刻，陈单凌的王息“灼烧”着周围的空气，与本就带有的阴风一同将此地的气温降得极低。
一瞬间的血腥味流露，终于让陈忆楷得以分辨位置。
“父亲有令……父亲有令……父…亲……令……”
浑身溃烂的人形白色“蝙蝠”木然地重复同样的话，在它的身躯完全崩毁前，“黑棺”罩下。
“锢魂，拘。”
白色的半透明物体被黑红王息裹挟而出。
掌心接下，攥拳收拢。
“抓着了？”
陈忆楷才刚刚找到陈单凌的位置。
他隐约听到有个呆滞的声音说着“父亲”，一路循声才找到了这里。
陈单凌只“嗯”了一声回应。
带上“黑棺”中被剥离了灵魂的蝙蝠躯壳，陈单凌再次前往隔罪界。
若不经诛魔师的传送阵，进入隔罪界必然要先通过哀叹之森。
“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问了。”
陈单凌回头瞥向跟在身后的陈忆楷，撤去了正朝他们靠近的梦魇之雾。
断罪草没有聚集而来，数量似乎比先前更多了。
刚被收来的魂灵若虚若实，隐约现出面容。
“这是你的记忆里那个用猎枪伤了陈兰的家伙吧？”
陈忆楷在其面容显现后一时间青筋暴起：
“这混球还敢说我是怪物？！”
蓝色幽光似深夜海滩的蓝眼泪般、因有涟漪而乍亮。
陈忆楷怒不可遏，咧出獠牙吼道：
“陈兰也是被你害的吗？！”
魂灵沉默着，形体破碎了一瞬。
“你已经不在那副躯体内了，不必担心反噬。”
虽没有眼球，魂灵似乎朝着陈单凌望了一眼，又与陈忆楷对视。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可以和你慢慢耗着。”
陈单凌凑近，笑道，
“你先崩溃也没关系，我们玩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魂灵震颤，忙道：
“我我……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我只求你们放过我，让我死吧！让我死！”
“说吧，陈兰被恶魔附身，和你有没有关系？”
“都是父亲的意思！”
“你从刚才就在说‘父亲’，他究竟是什么人？”
“是…是您二位的同类。”
“…是恶魔？”
“是蝙蝠……白色的蝙蝠。”
“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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