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梦境与现实

  醉仙楼的檀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莲花的指节深深陷进少师剑的剑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

  二楼回廊里悬挂的宫灯明明灭灭,将他歪斜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恍惚间竟像是当年东海之战时翻涌的浪涛,正将他一点点拖入深渊。

  方才与桑则等人交手仍在经脉里作祟,三焦受损处传来钝痛,每走一步都似有滚烫的铁砂顺着血管游走。

  李莲花强撑着倚住朱漆廊柱,喉间腥甜翻涌,低头时看见青石板上绽开的血花,突然想起云姑娘的药汤——即便喝了三年,也洗不净当年那场大火在经脉里烙下的焦痕。

  “主上!”包厢门突然被撞开,封磬的声音带着哭腔。

  封磬扑过来时带起的风让李莲花晃了晃,少师剑“当啷”一声磕在门槛上,惊得满堂食客纷纷侧目。

  “云姑娘被角丽谯的人劫走了!阿飞和李相夷……”

  封磬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一片冷汗涔涔的冰凉。

  “他们中了‘白足心蛭蛊’,属下探查过,若是再不解掉,撑不过今夜!”

  李莲花的瞳孔骤然收缩。

  白足心蛭蛊是南胤疆失传已久的秘术,中蛊者会在清醒中感受五脏六腑被啃噬的剧痛,直至化作一滩血水。

  他下意识攥紧少师剑,却因用力过猛引发旧伤,整条右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

  推开包厢门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相夷仰面躺在雕花榻上,昔日意气风发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冷汗浸透的衣襟下,隐约可见蛊虫蠕动的黑影。

  李莲花半倚在墙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砸在青砖上,竟开出诡异的幽蓝小花。

  “少师剑……”

  李莲花踉跄着扶住桌案,青瓷茶盏被碰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里,他想起十五年前角丽谯在南胤地宫的狂笑。

  那时她将三大秘术尽数用在阿飞身上,如今这些南疆人盯上了与南疆毫无瓜葛的李相夷?

  业火母痋突然剧烈颤动,竹节发簪“啪”地断裂。

  碧绿色的虫影如离弦之箭冲向李相夷,六翅掀起的气流掀翻了案上的药碗。

  李莲花瞳孔骤缩——业火母痋是南胤四大秘术之首的圣物,此刻竟主动违背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的命令。

  “没用的。”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角丽谯身披玄色绡纱,金面具下的眼睛泛着毒蛇般的幽光。

  “白足心蛭蛊以南疆王室心头血为引,唯有南疆三大秘术合一才能破解。”

  她抬手轻挥,窗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金铃声,数十名蒙着面的死士破窗而入,弯刀上淬着的紫芒映得满室森然。

  李莲花感觉喉间涌上铁锈味。

  少师剑在掌心微微发烫,这是它自东海之战后第一次发出共鸣。

  可当他试图运功时,三焦处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仅存的一成功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是困兽在撞牢笼。

  “李莲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角丽谯的笑声混着金铃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就你这般柔弱不能自理,重病缠身的江湖游医,如今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南胤后人听命于你!”

  她抬手示意,两名死士突然冲向榻上的李相夷,弯刀直指咽喉。

  业火母痋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碧光暴涨如银河倾泻。

  李莲花在剧痛中咬破舌尖,将混着鲜血的内力注入少师剑。

  剑鸣声震碎半面窗纸,剑光所及之处,蛊虫与死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每使出一式“惊鸿照影”,他便感觉有滚烫的岩浆顺着经脉倒灌,眼前渐渐泛起血雾。

  “小心!”封磬的惊呼晚了半步。

  李莲花本能地侧身,淬毒的银针擦着耳畔飞过,却在他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毒性顺着伤口蔓延,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恍惚间竟看见年少时的李相夷,白衣胜雪,剑指苍穹。

  “原来你也会痛。”

  角丽谯逼近时,金面具下传来阴冷的嗤笑。“不如用你的命,换他们三个平安?”

  她袖中突然甩出数条锁链,链尾的倒钩泛着幽蓝的光。

  李莲花突然弃剑。少师剑“当啷”坠地的声响中,他徒手抓住一条锁链,倒钩深深刺入掌心。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可他却死死盯着角丽谯的眼睛:“你以为白足心蛭蛊无解?”

  业火母痋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李相夷眉心。

  李莲花虽昏迷着,可他能感觉自己的内力正顺着锁链疯狂流失,白足心蛭蛊的剧痛从掌心蔓延至全身。

  李莲花也好不到哪去!他不顾自身安危,强行运转功力,脸上皆是被折磨出的冷汗。

  他想起云初微说过的话:“三焦受损之人强行运功,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此刻,他却将残存的内力凝成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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