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故人?怎么都不对。
裴寂青没有说话,只看着魏迹。
魏迹下一刻他眼角那抹讥诮已沉入香槟色的泡沫里,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我可是声名狼藉从下城区爬上来的野狗,该不会是你老公不知道你以前在下城区的事。”
不得不说,魏迹很了解裴寂青,他不想说的事谁也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一直觉得裴寂青很绝情,可以抽身抽得那么决绝,说收鞘就收鞘。那些暴雨夜分食过的体温,便利店的初见,走在杂乱无章霓虹灯管玻璃碴的小道上,漏雨的顶棚在脚边砸出涟漪,都像是没出现过在他的人生一样。
下城区有片荒废的轨道,那时他们经常去那里,魏迹站在钢铁轨道上,外套被风灌得猎猎作响,他冲着天空大喊,裴寂青就在刚刚静静看着他,他的眼睛跟天空一样好看,只有魏迹一个人记得。
裴寂青像被格式化的旧手机,连回收站都清得干干净净,连当年纹在身上的誓言都褪得不再清晰。
魏迹把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却没有多大笑意:“……难怪,你为了嫁给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你把自己包装成了什么?出身优渥的豪门贵公子?还是天真烂漫的裴家少爷?我说呢,你明明是……裴家有omega,怎么能让你跟沈晖星结婚。”
魏迹从前没资格知道这些有钱人之间的游戏,他现在懂了,所谓婚姻都是交换的筹码,裴家有正经的儿子,怎么会让裴寂青一个私生子和沈晖星结婚?除非就是到了不得不让裴寂青出去的程度。
魏迹脑子里不免有了个猜测,那就是婚前或许沈晖星就把裴寂青标记了,或许是别的。
他之前以为裴寂青哪怕最开始不是情愿的,他可以等到他离婚,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他可以给他很好的生活,补偿他们的过去。
可裴寂青如此紧张遮掩过去,否定他的靠近,那他对这段婚姻根本就没有一点不情愿,魏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觉得裴寂青跟他一样卑劣也好。
“你受不了我当初欺骗你,可你现在也是这么对沈晖星,你是真的幸福吗?”
裴寂青说:“不一样。”
魏迹:“有什么不一样,我欺骗你也是为了不伤害你。”
裴寂青怕再下去他们都要失态,匆忙结束话题:“魏迹,我不想谈这个。”
“裴寂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为了嫁给沈晖星,这么虚伪地活着就不难受吗?”
裴椋自从腺体受损后,就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甚至现在有人提起,只说裴家还有个儿子,外人是绝对不知道的这件事。
裴寂青想,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被命运推到此处,连曾经最了解他的人也如此,觉得一切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那沈晖星会怎么想呢?
他的确不无辜,也没有什么身不由己的戏码,不过是他在每个三岔路口都选了最鲜血淋漓的那个方向。
当初是魏迹,现在是沈晖星。
裴寂青捏紧手里的杯子冷声开口说:“随便你,反正你答应我了的,至于那些东西你拍下了,就是属于你的,拿走吧。”
魏迹开口说:“那是属于你的,我不会要。”
裴寂青懒得费心纠缠说:“随便你。”
魏迹:“我都要上你的节目了,沈执行官到时候看了,不会吃醋吧。”
魏迹显然不知道沈晖星根本不会看裴寂青的节目。
沈晖星这个时候朝裴寂青的方向看了过来,裴寂青连忙朝他微笑招手,那笑容实在是看起来乖巧甜美,沈晖星喉结滑动半寸,把视线又从裴寂青那里撕了回来。
裴寂青变脸比翻书还快,对魏迹开口说:“随便你怎么样吧,我知道你不会干那种无聊的事,魏迹,你要是真是那种人,当初阿龙的女儿你不会去管的。”
心脏好像炸开了些细小刺痛,魏迹瞳仁一缩,连声线都压低了些许:“这么多年,说不准的。”
裴寂青随即用香槟杯跟魏迹的碰了一下,而后就走到沈晖星身边。
香槟杯相撞的脆响还在魏迹耳边,裴寂青已经重新回到了沈晖星的身边。
魏迹看着裴寂青挽着沈晖星的手,很轻易地就参与进他们的对话中,和对面的人言笑晏晏地打招呼,宴会厅穹顶垂落的光像是金箔雨簌簌落在他肩头,连笑涡里都酿着琥珀色的光。
沈晖星搂住他的腰,裴寂青会条件反射地往他肩头靠了靠,玻璃幕墙映出他们交叠的影子。
沈晖星掌心烙在裴寂青后腰的动作太娴熟,他们与议员碰杯,他们像是真正相爱的模范夫妻,不会留半寸克制的空隙。
魏迹用力捏着酒杯,一口吞下手中的香槟酒,咬牙切齿,表情有些扭曲。
香槟滑过喉咙像灌了铅水,他想起当初他们流亡那段时间,裴母过世了,裴寂青生病了在床上蜷成虾米,是心理导致的腺体上的病,止痛片也无济于事,他瘦得厉害,魏迹花了最后的钱买了一块草莓蛋糕,他希望裴寂青吃了能不那么难受,他们一人一口在廉价旅馆里分食着,魏迹握着他的手腕难过。
裴寂青曾用指尖描他眉骨说:“我觉得好多了,魏迹,谢谢你的蛋糕。”
他们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魏迹捏着裂开的杯脚,玻璃碴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魏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恨了,裴寂青以为他是在恨他。
其实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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