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当着她的面

sp;贺兰危则静静地等她回答,她不说话,他也不继续问。

  空气里安静了一阵子,

  紧接着,

  谢延玉突然往地上一跪,像是心里防线被击破,把头伏得低低的,出声道:“贺兰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在这折磨我了,我什么都说,我不该在您醒酒汤里下药,我下完药就后悔了,不敢亲自送这汤,怕您怪罪,所以才去药阁躲起来了,求您饶了我一回!”

  他迟迟不进正题,她没耐心了,直接把窗户纸捅破,直白认罪。

  她心里倒并不多畏惧,然而说话时,还是装出很恐惧的样子,声线都在发抖。

  这话一落,

  贺兰危反而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表演的痕迹。

  谢延玉并不胆小,她只是表面上柔顺,实际上骨头硬得很,胆子大得很,哪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就算下药的事由他捅破,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否认,甚至他要她试药证明,她都能眼睛一眨不眨地把药喝进去。

  上一世就是这样的。

  贺兰危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现在这样只会是演的,她应该是改主意后悔给他下药了。

  一个不太愿意面对的猜想终于在脑中成型——

  他可以重生,她为什么不能?

  因为不想再和他有交集,所以没有亲自送汤给他,所以此刻直接捅破下药的事。

  他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晦暗,好像有扭曲阴暗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他不想放过她,上一世断得已经那么干净了,这一世难道还要断得那样干净吗?

  指尖于袖中收拢成拳,他压制住诸多念头,没察觉到自己呼吸都带着颤,

  下一秒,

  他不着痕迹用了个法术。

  厅堂里的灯突然灭了,四周一瞬之间变得漆黑一片,仅有月光从侧边的小窗透进来。

  谢延玉有点意外,下意识抬眼。

  她起身想把灯点上,然而刚起身,还不等走两步,贺兰危突然抓住她手腕,把她往身前一拽——

  两人之间距离骤然拉近。

  她另一只手撑住桌子,才保持住和他面对面的姿势,她站着,他坐着,中间约莫一臂距离。

  太近了,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是一股很淡很冷的兰香。而他正抬眼看着她,眼底情绪晦涩,不大容易揣测,她将目光一挪,视线就落在他鼻尖上。

  他鼻尖左侧有一粒小痣,像白玉上落了一点微小的瑕疵。

  他这张脸太完美,原本该是很有距离感的,然而这颗痣落在这儿,让人下意识注意到他的下半张脸,忍不住用视线描摹他的鼻尖和漂亮的唇。于是那种完美而不容侵犯的神性就少了一分,色/气则多了一分,仿佛把他性格里那一点克制的轻挑落在实处。

  她这时候靠得近,能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把脸往旁边侧了下。

  这时候,

  贺兰危慢条斯理出声道:“怎么不继续看我?”

  谢延玉今天是第二次听他问类似的问题了,她扯扯唇,佯装害怕:“我……心虚。”

  她说:“我给您汤里下药,做了亏心事,很害怕,所以不敢看您。”

  贺兰危不置可否:“把汤端给我。”

  谢延玉闻言,松了口气。

  终于要走剧情了。

  毕竟贺兰危让她端汤,还能为什么?无非是知道她下了药,要算计他,他又不喜欢被人算计,所以要把这汤灌到她嘴里,让她自食恶果,看她狼狈,以此取乐。

  她这时候也顾不上去点灯了,害怕节外生枝,于是往后退了退,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她这瞬间突然生出一点错觉,好像很久没在黑夜里视物了,她在夜里应当是看不见的。

  她觉得这念头荒谬,

  她刚才还摸黑去药阁偷东西呢。

  她动作顿了顿,很快压下这念头,

  随后她把桌上的汤端了起来递到他面前,动作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贺兰危却没立刻接过这碗汤。

  他看着她,

  上一世,

  谢延玉为了帮他拿一样宝物,曾进过一个很危险的秘境,也不知道在秘境里遭遇了什么,出来后就夜盲了。

  他请了许多医者帮她治这毛病,但所有人都说她的眼睛并没有任何问题,不管用多珍贵的药都没用。是生了心魔导致她一入夜就看不见,一到暗处就必须点着灯才行。若不自己克服心魔,她的眼睛在夜里永远看不见。

  到她死,这心魔也没克服。

  现在她的眼睛能看见。

  她没重生,这一年还没生心魔,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入夜后才能看见。

  贺兰危指尖慢慢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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