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上辈子不会

  令牌还没拿到,

  就剩两个箱箧没翻了,现在如果走了,之后再要拿令牌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谢延玉想到这,于是道:“可是屋子还没打扫完,公子下榻在此,不打扫干净的话,要如何安枕……”

  “无妨。”贺兰危截断她的话头。

  他平时待人温和松散,现在心中窝火,虽有点迁怒旁人,但那股子火气仍旧是收敛着的,并没有发出来,只是说话的语调变冷了许多。身上那种虚浮的温和褪去,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就显露出来,他又重复一遍:“下去吧。”

  口吻带了点不容忤逆的意味,

  寻常下人听见这话,就该直接退下了,

  然而谢延玉却没立刻动作。

  贺兰危视线落在她身上,

  等了一会,

  才见她动了下,挪步往他这边来。

  贺兰危这时候正站在门口,

  她往门口这边来,应该就是要离开了,

  他懒得再说多余的话,微微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方便她出去,

  然而她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了他行李中两个未开的箱箧前。

  紧接着,

  贺兰危就见她冲他行了个礼,指着那两个箱箧,低声道:“公子行李也还没理出来呢。”

  她面上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然而骨子里本性并不柔顺,只要她心里不想走,就会想尽办法留下来,哪怕感觉到贺兰危心情已经很不好,但她仍继续道:

  “您若不喜屋中有人,我就把箱子挪到偏房去,把公子日常所需的衣物理出来再送回来。”

  这话一落,

  贺兰危几乎要气笑了。

  谁家下人会这样,主子都说让退下了,还强行要留下来干活?不像是想整理行李,反倒像是想留下来,或是有所图谋。

  他平时若是听见这种话,当个乐子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本就压着一肚子无名火,这时候他也没什么耐心,指尖蓄了点灵力,准备直接把人弄出去,然而还不等动作,视线就无意落在她手上,捕捉到一抹白——

  因为她正抬手指着箱箧,所以衣袖翻起来,露出一小截手臂。

  她的小臂上交错缠绕着雪白的纱布,

  为了固定,纱布的一端绕过大拇指,缠住掌根的部分。

  只有谢延玉会这样缠纱布,

  她常年给谢承谨供血,每隔半个月就要将手臂割开放血,通常上次的割伤还没好,就又要割下一次了;而且因为右手要写字干活,所以她只割左手,不割右手,因此她左手小臂常年缠绕着纱布,几乎没有拿下来过。

  眼前这侍女也正好是左手缠着纱布。

  若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

  贺兰危视线下移,又落在她手上。

  她的手修长纤细,且看起来不显得纤弱,反倒像是蕴藏着力量感与韧劲,骨肉匀称宛如一支新竹。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然而她肤色非常苍白,几乎没什么血色,手指上却有斑点状的伤口,还没愈合所以微微发红,看起来像是被蝎子蜇出来的。

  谢延玉也养蝎子。

  她外表柔弱沉静,确实看不出她会养这样的阴毒之物,

  但贺兰危亲眼见过她将毒蝎放在掌心的模样。

  他顿了下,

  指尖蓄灵力的动作蓦地停下来,

  有那么一瞬,他讶异于自己竟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记得这样清楚。

  然而还不等再细想,

  下一秒,

  就看见她微微俯身,开始搬那两抬箱箧了。

  贺兰危突然出声:“……算了。”

  谢延玉听见这话,又放下箱箧,转头看他:“公子也不愿我把行李搬去偏屋整理吗?”

  贺兰危安静地看了她半晌,然后突然抬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他走进来,在桌前坐下,淡淡道:“就在这理。”

  *

  谢延玉一直都是看人脸色过活的,所以尤为擅长察言观色,刚才贺兰危赶她出去的时候,她明确地感觉到他心里压着火,情绪很差,然而这时候,她又隐约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压迫感减弱了。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

  他情绪怎么忽上忽下?

  谢延玉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发现他在看着她,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将那两个箱箧打开,开始翻看他的行李,一边找令牌,一边做出整理东西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在其中一个箱箧的角落里,找到了上清仙宫的令牌。

  她将令牌藏入袖中,但又开始思忖另一件事——

  原本她计划拿到令牌后向他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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