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皇宫,霜栖殿的密室。
“赢溯,给你母亲磕头。”
璃舞看着面前的牌位,当年的往事一直在脑海中回旋,轻叹口气。松开身侧紧攥着的手,转身看着跪着的赢溯。
赢溯微微抬眸,恭敬地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头。
他母妃是自缢而亡,按照宫规,宫妃自戕是重罪,甚至可能会牵连到家人。
莫说他母妃身份低微,不配入皇陵,单凭她自戕这一点,都不能入土为安,更不必说为她立牌位。
璃舞看着他温顺的神色,眸中的寒霜稍微融化,转身,眼神眷恋地看着这块牌位。伸出苍白的手指,温热的指腹抚摸着冰凉的牌位。
“阿姐,你的孩子我替你养大了。有些仇,我们也应该报了!”
赢溯微垂着头,覆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攥着,眸色中酝酿着痛楚和哀伤。
哪怕,他一早便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为母妃报仇,是他姨母手中的一把刀。
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脏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最后渴求的一丝亲情,也被她亲手打碎了。
赢溯黑沉眼眸深处最后的一丝光芒,也随着她的话消失,陷入黑暗,归于沉寂。
“殿下,看着你母亲的牌位。”
闻言,赢溯缓缓抬眸,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锁定在面前这块被烟雾缭绕遮盖的牌位上。
“发誓。在你母亲面前发誓,你会杀掉大历皇室的每一个人。”
璃舞声音凄厉,喉间凝结着这数年来的痛恨。对虚伪皇室的痛恨,对薄情帝王的恨,更是对自己的痛恨。
帝王薄情,明知道淳仪皇后死亡真相并不简单,却始终在粉饰后宫那虚假的平静。
皇室虚伪,忌惮帝王之怒,不敢亲自动手杀害淳仪皇后,却逼迫阿姐,让她死于自己愧疚。
虚伪的皇室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而史册上也只是寥寥几笔记载了她的一生,留不下任何痕迹。
闻言,赢溯猛然抬头,他知晓姨母心中对害死母妃之人的痛恨,也痛恨绥宁帝。
他本不在意他名义上那位父皇,毕竟于他而言,他自出生起,便没有感受到父爱,心中对他并没有亲情。
但,听到姨母这般说,难道她要对太子哥哥动手?
“姨母!”
“老奴知道您要说什么!”还不等赢溯说什么,璃舞便厉声打断他。
“本溟狼告诉我时,老奴还不当一回事。”璃舞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赢溯。
对上那双迫人的眼神,她思绪浮动。不知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乖巧软糯叫着自己姨母的少年,已经逐步成长为了现在能独当一面的皇子。
但,那双眼眸中充斥的不再是信任,而是怒火,是对她的怒火。
“殿下!您清醒点,他是您登上那个位置的最大威胁!”
幼年时,她也曾将这个孩子视若亲子,但这座皇宫是利益的构结体。自他记事起,她教给他的第一课便是权力面前,没有任何感情。
后来,他也确实按照她所期望的模样长大,手段狠辣,隐忍蛰伏,躲在深宫之中,运筹帷幄,将皇宫众人玩弄股掌之中。
但,也是后来,她才发现他性子越来越阴郁,也生出了反抗的能力,不再一味依赖她。
“我很清醒,姨母。”
赢溯挺直背,黑眸微沉地看着眼前养育他的璃舞,眸中最后一丝温情也被黑暗吞噬。
“母妃的仇,我会报。不管是乔姝瑶,还是皇祖母,我都可以为您杀。哪怕,你要皇帝的命,我也可以为您取来。”
赢溯缓缓起身,周身凝结着寒霜的气势,语气淡然,但说出的话却足以惊世骇俗。
他看着璃舞眸中的忌惮之色,痛楚缓慢攀延上他的瞳孔,那是和七宿一样的眼神。
可是,为什么要怕他呢?这不是您所希望的吗?
赢溯缓缓闭眼,敛下黑眸中波动的情绪,又恢复成平淡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足以令人心生胆寒。
“但,姨母若要对太子哥哥动手,那就休怪阿溯无礼。”
璃舞被他周身的气势逼得倒退一步,随后,反应过来,怒视着面前的赢溯。
“放肆!赢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姨母,我很清楚。莫要来挑战我的底线。”
看着赢溯眼中毫不掩饰地杀意,她身子微颤,顾不得君臣礼节,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空旷的密室中,两人都被这一巴掌惊住了。
赢溯头微微偏着,稚嫩的脸上是巴掌印,格外明显,唇角还不慎被打破,一丝殷红的血丝落下。
足以证明,璃舞这一巴掌下了狠劲。
璃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微颤的手掌,虽然她对待赢溯一向严厉,但她也从未打过他。
毕竟,这也是她阿姐临走时,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阿溯,我不是……”璃舞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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