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了几分,又拿手中的荷叶挡了挡脸,说道:“还好。”
心里却惊讶于玉蝉衣的敏锐,在玉陵渡这段日子他实在算不上太开心,每回他与玉蝉衣一道出门,总有玉陵渡弟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将玉蝉衣团团围住,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这个送那个,分外殷勤,殷勤到眼里只有玉蝉衣,完全看不到他这个师兄,好几次将他挤到人群最外围去。
还有些人倒是聪明,绕过玉蝉衣,先找上他来,询问他要怎样才能讨玉蝉衣开心,这显而易见是对玉蝉衣心怀爱慕之情,害他这阵子说话像楚慈砚一样毒,才能让这些人放弃从他这里打听玉蝉衣的消息。
但想来玉蝉衣恐怕是开心的,她一向热衷于认识新朋友,带沈秀回到玉陵渡的她也合该被这样簇拥追捧。
想想他这一千年来,最想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明珠蒙尘本就可惜,她理应于人前闪耀。
想到这,微生溟眼里多了抹真实的笑意,他重新答道:“在玉陵渡这阵子,我很高兴。”
他笑起来,眸光潋滟,宛若流光溢彩,玉蝉衣不敢久盯,盯久了总有点想将他私藏的念头,而这种念头让最近的玉蝉衣觉得不妥当,于是暗暗将目光错开。
她忽然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陆子午很像?”
微生溟不解反问:“这要怎么说?”
“星罗宫宫主曾经说过我像她,陆子午也说我像她。看到沈秀之后……连我自己也……”玉蝉衣顿了顿,又看向他说,“若非你不会入魔,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一定会像她关沈秀那样,将你关起来。”
微生溟愣了半天,轻声笑了起来,“那你与她还是不同。”
“哪里不同?”玉蝉衣道,“不是一样的不顾他人意愿?”
“没有不顾他人意愿。”微生溟道,“沈秀他不愿意,但是我已经……”
他一心想劝玉蝉衣不必妄自菲薄,信口说到此处,忽然撞进玉蝉衣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当中,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一阵热意立刻从颈后窜起,一路烧了起来,竟然直接烧断了他这句话,叫他吞吞吐吐起来。
玉蝉衣却是思维敏捷,立马替他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但是你已经愿意了?愿意被我关着?”
她心头突然生出万分喜悦,黑漆漆的瞳仁也跟着变得晶亮。
微生溟劝告自己,不要因为玉蝉衣的话、她的神态、还有她在他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同的坦诚,就误会她的意思。
把他换成巫溪兰、换成沈笙笙,甚至哪怕是李旭和涂山玄叶他们,恐怕她也会说出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
虽是在心里这样劝告自己,但面对着她这种看上去很开心的眼神,却实在很难控制自己不多想什么,微生溟下意识抬手,又将荷叶扣到了自己的脸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玉蝉衣却好奇极了,她问:“你说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微生溟声音低低的:“又不会再入魔了,还有机会被关起来吗?”
那就是他愿意了。
料想旁人也没那个本事将他关起来,那岂不是这世上能关着他的只有她一个?
玉蝉衣心情大好,抓着荷叶一角,摸了摸荷叶上凹凸不平的脉络,问道:“这叶子是哪来的?”
微生溟死死将这荷叶抓着,以免被她看到他的脸色:“玉陵渡的池塘里摘的。”
“怎么去摘这个?”
“沈秀说,这也是一味药,闻到它的香气就能清心,他给自己摘了许多,也送了我这一朵。”
“原来如此。你放心好了,虽然说你已经不会再因为入魔被我关起来了,但要是真有哪一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会让你像沈秀一样那么受约束。”玉蝉衣忽然说道,“我会给你一个能活动的地方,不会让你不见天日,像这荷叶、还有其他你喜欢的东西,我可以经常找给你。”
说完玉蝉衣微妙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你不会入魔了,关起来总是不如在外面自由。”
微生溟:“……”怎么听上去她还有些可惜?
万万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微生溟忽然问道:“你借玉陵渡的水天镜出来,是什么打算?”
他听到玉蝉衣对玉陵渡掌渡说有事,要回炎洲,但以他所知,不尽宗那边并没有什么要他们早点回去的事情。
而玉陵渡是块福地,在玉陵渡修行,和在不尽宗修行没有不同,甚至玉陵渡这边有为的修士更多,更有利于玉蝉衣巩固所学。玉蝉衣也不会是为了加紧修行回去。
听他提起正事,玉蝉衣神色肃然起来,她道:“沈秀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回到承剑门。”
“以陆闻枢的小心谨慎,他应当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玉蝉衣说,“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但他对自己身世的在意我却是知道的。之前哪怕是我在他面前提起沈秀,他也会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会好多天不来找我。这次沈秀的事情,他一定是最受震动的那一个。”
“陆子午骗了所有人,这个所有人里也包括他。而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把沈秀救了出去。”玉蝉衣说,“他已经知道了我是我,却迟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沈秀这件事也与我有关的话,应当会让他有所行动了。”
“一来,他要想办法挽救承剑门的名誉。二来,他要想办法解决我这个始作俑者。”
枢机阁一事,薛铮远站出去替她向陆闻枢发难,她本可以隐藏在事件之后,继续积蓄实力,继续搜寻和陆婵玑、和薛怀灵相关的证据,到她能轻松赢过陆闻枢那一天,再让陆闻枢知道她是谁,她将稳操胜券。
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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