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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收拾下去。他继续道:“到今日与妖相恋仍是禁忌,那一千多年前妖魔作乱时,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但那时,我便与一女妖相恋了。”

  “女妖?”沈笙笙问道,“就是后来让你抛下道侣的那个女妖吗?还是说,你这一生爱上了许多妖怪?”

  沈秀微微拧眉:“我此生动情,唯此一人。”

  沈笙笙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秀又一次叹气:“还是叫我从头继续讲起吧。”

  “在发现了我和妖相恋的秘密后,陆子午便隔三差五找到我。”

  “她非说我那次毁了她的陷阱是我存心保护妖族,让我给她个交代,不然就将此事禀告给当时的玉陵渡掌渡。可她要的交代,却是让我和小芒分开。”沈秀道,“和其他人不同,我知道陆子午的真实性情,小芒在巨海十洲妖力受限,处处要我保护,她让我和小芒分手,好让小芒失掉我的庇护,她就可以以除妖之名杀掉小芒。”

  “我知道人妖殊途,我和小芒注定不能长久,可是情难自抑,我当真喜欢小芒,无法违心推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走向末路,我没有答应陆子午。”

  “遭到我拒绝后,陆子午却忽然笑了。”

  “她笑我情比金坚,她还说了很多话,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她最后信誓旦旦说我痴情必被多情负。后来……”

  “后来呢?”巫溪兰也追问。

  沈秀停顿了片刻,神色渐渐归于旷然出尘的寂静,他道:“后来,她女扮男装,去与小芒交好,小芒主动离开了我,再后来,陆子午帮小芒安排了一段好姻缘,在小芒成婚时,陆子午还带我去参加了她的婚宴。那天的婚宴上陆子午喝了很多酒,她告诉我她很开心,所以哪怕小芒和她的夫君都是妖,只要他们永远不踏足巨海十洲,她不会杀了他们。”

  此话一出,听他说话的三人面面相觑。巫溪兰眼尖看到殷小乐正要往药庐这边来,连忙落了句“等我回来再说”,出去将殷小乐赶走了。

  回来后,巫溪兰呼吸微微急促,她问:“我没错过什么吧?”

  沈秀摇了摇头。巫溪兰连忙坐下:“那之后呢?”

  “后来陆子午总笑我,自以为和小芒情投意合,却不知对方只是畏惧我玉陵渡弟子的身份,假意逢迎。有一次,她问我,在被小芒辜负后,是否还喜欢小芒?我告诉她,喜欢小芒是我的事,和小芒没有关系,哪怕小芒辜负了与我的海誓山盟,另嫁他人,我心不变,我何必变?”沈秀道,“便将那刹那心动当作永恒,对我来说也算全了我活这一遭的体验,我永远不会做一个负心人。可那天陆子午哭着骂我绝情,骂我是个怪人。”

  其余三人听得愕然,巫溪兰迟疑道:“好像……确实有点怪。”

  沈笙笙跟着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怪,怪死了。”心道:怪不得掌渡她常常劝他们小一辈慎涉爱河,原来从前的修士涉起爱河来如此失常,简直要彻底毁掉她心中的长辈形象。

  玉蝉衣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道:“……好乱。”

  沈秀却对她们的反应都不以为意,他道:“再后来,陆子午重回承剑门,夺得掌门之位,她想让我和她结为道侣,被我拒绝。她气急败坏,给我下了咒。我那时的修为已经比不过她,只能受控于她,与她结了道侣,如提线木偶般,配合她做了一段时间别人眼里的‘恩爱夫妻’。是咒法总有破解之道,我很快找到了破解的法子,恢复自由,逃出了承剑门。”

  “但她很快就追上来了,她将我捉了回去,这一回她长了教训,不再单单用咒法控制着我,而是损我神魂,伤我心智,令我彻底失去逃亡之力,将我囚禁了起来。”说到这,沈秀眼中多了一丝惊惶,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似乎多年前的阴影仍在影响着他,怕陆子午随时出现,“这千多年来,一开始,我还能每隔几十年清醒一段时间,也能在她的房间里活动,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睡了好久好久,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巫溪兰道:“你神魂受损,需要用水梭花鱼骨修补神魂,才能让你醒来一段时间。最近四百年来,枢机阁大肆收购水梭花鱼骨,她那里没有水梭花鱼骨用,只能让你一直沉睡下去。”

  “原是如此……”沈秀问道,“四百年前,她是否已经不再是承剑门掌门了?”

  “不再是了。”玉蝉衣接过话来,“如今的承剑门掌门,是你和她的儿子——陆闻枢。他在四百年前,从自己的母亲手中夺走了承剑门掌门之位。”

  她观察着沈秀在听到“陆闻枢”这个名字时的反应,但沈秀的脸色仍旧是冷淡的、平静的。

  毫无波澜。

  这种神情却令玉蝉衣心突突一跳,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陆闻枢那张总是清冷寂然的脸。

  玉蝉衣直接问道:“你想不想去见你儿子一眼?”

  她声线轻轻,面上不露任何情绪,抛了个饵出去:“他可是如今的正道魁首,万众瞩目,你既是他的亲生父亲,说不定,他能帮你伸冤呢?”

  “可这个孩子没有和我见过一次面,我连他几时出生的都不知道。”沈秀先是面露苦痛之色,最后却是漠然抬眸,看了玉蝉衣一眼:“按你所说,流言蜚语中的我既然如此不堪……这孩子恐怕恨极了我。我何必与他见面?”

  以玉蝉衣所知,陆闻枢这一生最在意、在意到让旁人不敢在他面前提及的那人,就是他的父亲。

  那个让他、让陆子午、让承剑门蒙羞的父亲。

  倘若今日是陆闻枢在此处,听到了沈秀这一番话,会有什么反应?

  玉蝉衣忽然间觉得好笑,原来陆闻枢一生之最执着,竟也只是一场虚妄。

  “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沈秀道,“他恨着我,而我没有见过他,我也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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