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升起。
水流沿着纤细的脚踝蜿蜒而上,顺着小腿、大腿、腰肢,以优雅而灵动的曲线游走全身,所过之处,仿若被无形的手轻柔擦拭。
那些顽固附着的玉石粉末,在水流的裹挟下纷纷脱落,如同秋叶遇风般簌簌消散。
水流时而化作细密的水帘,时而凝成灵巧的水线,钻入每一处缝隙,将尘埃尽数带走。
不过短短三四秒钟,神奇的蜕变已然完成——雨萱褪去满身狼狈,青丝重新恢复柔顺亮泽,衣物洁净如新,妆容精致如初,再度变回了那个光鲜亮丽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又透出几分从容与优雅。
一旁的张玉汝抱臂而立,目睹这一幕,神色却波澜不惊。
在他眼中,这般对能力的基础运用,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
能力者的世界从不是单一的武力角逐场,那些将自身能力局限于打打杀杀的人,就如同画地为牢的困兽,难以窥见更广阔的天地,自然也难以在强者之路上走得长远。
真正的强者,懂得像雕琢美玉般灵活运用能力,让其在生活与战斗的方方面面绽放光彩。
雨萱以水流之力瞬息洗净周身尘埃,这般灵巧的能力运用,在张玉汝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技,未在他心底掀起半分波澜。
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雨萱重新焕发光彩的面容时,同样未作丝毫停留——那张称得上秀丽的脸庞,无论是眉眼的精致,还是肌肤的莹润,在他看来皆如过眼云烟,引不起丝毫情绪波动。
雨萱的容貌虽算得上出众,却远未到令人惊艳的地步。
与曹珂那安宁典雅,如同画中走出的容颜相比,或是钟灵那兼具灵动与缥缈、让人见之难忘的姿容相较,雨萱着实逊色不少。
即便向来以雷厉风行、毫无柔媚“女人味”着称的杜兰,单论五官轮廓的深邃与立体,竟也能与雨萱平分秋色。
毕竟在高等级能力者的圈子里,得天独厚的天赋往往伴随着超乎常人的外貌优势。强大的能力在改造身体机能的同时,似乎也顺带雕琢了他们的容貌。
久而久之,目之所及皆是俊男美女,棱角分明的英气面容、温婉可人的娇俏容颜比比皆是,反倒使得容貌普通乃至丑陋之人成了凤毛麟角。
在强者云集的世界里,出众的外貌早已不再是稀缺品,唯有实力,才是令人瞩目的焦点,大多数人更能欣赏的,都是强度的美感。
“稍作休整,即刻启程。”张玉汝淡声开口,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明白。”雨萱抬手应了一声,指尖却因轻微的不甘而蜷了蜷。
她垂眸望向眼前神色淡然的张玉汝,心底暗涌着几分不爽,面上却仍维持着恭顺的笑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情绪都显得太过脆弱。
然而,命运的戏谑总在不经意间降临。雨萱刚屈身坐下,臀尖尚未触到地面,脚下的山体忽然发出一阵闷雷般的轰鸣,仿佛沉睡已久的巨兽被骤然惊醒。
整座凉风之山剧烈震颤,碎石簌簌滚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腥甜气息。
“地震?”张玉汝瞳孔微缩,本能地单膝触地,手掌贴住凹凸不平的岩面。
指尖刚触及地面,第二波震动便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这一次的晃动更甚,连岩层深处都传来闷闷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山体腹地翻了个身,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共鸣。
异变陡生之际,张玉汝忽然抬眸看向雨萱,目光在她纤细的身形上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狐疑——那眼神分明在无声地质疑:这女人难不成藏了千斤之躯?
女人对视线的敏感度向来堪称直觉的第六感。雨萱几乎瞬间便捕捉到了那抹异样的目光,原本柔和的面容骤然绷紧,唇角的笑意凝结成一抹恼意。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掐入掌心:“阁下这眼神……是在质疑我的体重?”尾音微微发颤,既羞且恼,“对女士的身材评头论足,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
话音未落,第三波震动轰然袭来,整座山都在摇晃中发出哀鸣。
张玉汝却在这动荡中轻挑唇角,指腹摩挲着岩面,似笑非笑地道:“若真是体重所致,倒算件奇事。”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目光投向震颤的深处。
方才有关体重的微妙龃龉,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面前,瞬间变得无足轻重。
凉风之山的震颤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仿佛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正从地底苏醒,以山脉为躯壳,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苏醒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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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寻常地震的上下颠簸,整座山体宛如拥有生命般扭曲蠕动。
张玉汝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原本稳固的山坡竟如沸腾的海浪般此起彼伏,数百吨重的岩石在剧烈的挤压中发出刺耳的呻吟,那声音像是无数牙齿在相互摩擦,令人脊背发凉。一道狰狞的裂缝自他脚前不到两米处豁然绽开,如同一条贪婪的巨蟒,张牙舞爪地朝着山顶迅速蔓延,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如同脆弱的薄纸被轻易撕裂。
张玉汝本能地向后疾退,堪堪躲开裂缝的吞噬。
作为见多识广的能力者,他熟知地质运动的规律,可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
凉风之山不再是那座沉稳的自然造物,反而像被无形大手肆意揉捏的橡皮泥,山体的形态在瞬息之间不断重塑。
山脚下,古老的树林率先发出痛苦的哀鸣。噼里啪啦的断裂声不绝于耳,那些屹立千百年的参天古树,此刻正经历着一场疯狂的生命轮回。
它们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嫩绿的新芽瞬间绽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