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沈宴淮无奈,招手凝出半碗水递过来。
于乾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玄露道:“若是浮于水面,便是吉;若是沉至水底,便是凶。”
于乾缓缓点了点头。
算筹“噗通”落入水中,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就沉了下去。
“……它能问三次!”下意识地,于乾语气急促,祈求地看向玄露。
“凶。”
玄露自水里将算筹捞起,流下的一连串水溅起水花,晃花了于乾的眼。
“自然,我们玩三局两胜制。”
来不及理解这是什么规则,于乾只见算筹再次落入水中——再次沉了下去。
惨白一点一点从脸上蔓延,身躯已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玄露好似没有发觉,只是又将算筹捞出,落了第三次。
“凶。”
她抬起眼来,“看来天意说,璇玑门弟子于乾,留不得。”
……
对比毁败得七七八八的其他宗门,清蕴宗算是状况最好的了,至少连带宗主在内的几位峰主仅仅是负伤,没有性命之忧。
不知是他们念着旧情不忍下重手,还是巧合?——容煦这么想着,亦没有补刀的想法。
然而,就算他只是远远站着,也有人认出了他。
忘忧峰主难以置信地唤出他的名字,连身后为他护法传功的星斗峰主也不顾了。
可惜她伤得颇重,难以行动,容煦只是将帽檐拽得更低,别过头走得更远了。
这一走,恰好走到一棵盘曲的树下,距离陵子游不远的地方。
“……你是清蕴宗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引得容煦绷紧神经,转眼,只看到树下的青年定定看着自己,目光复杂到无以复加。
“……”容煦不语,又转身朝一旁去。
“你是忘忧峰的弟子。”陵子游眯了眯眼,“忘忧峰向来安定祥和,怎么会培养出叛离山门的人?”
容煦脚步一顿。
陵子游知道他赌对了。
他听见了忘忧峰主的呼喊,也看见了对方转身时腰间露出的紫色锦囊,但即使如此,满腹疑问也数之不尽。
见容煦久未言语,陵子游轻笑一声,道:“既然是魔界的人,为何不将我们斩尽杀绝?留有后患可不像你们的作风。”
容煦掩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紧,用冷硬的声音道:“与你无关。”
陵子游咳嗽几声,像是在笑,“难不成是因为于心不忍?还惦念着师门?”
“……”容煦陷入彻底的沉默。
眼见再也得不到回答,陵子游也就此熄了声音。
静寂之中,有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人一同朝声源看去,眼底映入一片明暗交织的白。
容煦在对方离自己几步时迎了上去,陵子游则斜倚了下身体,歪着脑袋道:“小九这样,也很漂亮。”
玄露听见声音,不禁朝那边看了一眼。
污痕与血渍遍布的衣裳算不得体面,说狼狈狰狞都不足为过,白鹤便这般伫立在晦暗的天日下,只剩一双幽黑的瞳仁亮得惊人。
遗憾的是,这双眼睛很快也不再看他。
玄露只顾及跟容煦说话:“三大宗门已失了气焰,小宗门更是人心溃散。我们方才去璇玑门那旁看了,剩下的都是些起不了风浪的弟子……你看得如何?”
容煦闭了闭眼,再抬眼时神情如戴了面具般平静,“清蕴宗派来魔界的人本就算少的,故死伤不多。比起璇玑门和清蕴宗,眼下最重要的应当是——”
“琉光宗。”两人异口同声。
容煦诧异地看向玄露,玄露自是为这隔了一世也未消失的默契愉快了一些,神色明快不少。站在一旁沈宴淮见了,挑了挑眉,插入两人之中。
“琉光宗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回天无力,斩草除根也只是时间问题。”沈宴淮笑看了片刻玄露,又将目光转向容煦,“现在的问题是,应当对清蕴宗如何?”
面貌俊美的青年眼眸微压,其中光彩流转暗含深意,“是就事论事?还是与琉光宗一样……除之后快?”
“不行——!”话音刚落,容煦反对的声音便响起。
玄露看了他一眼,而后与沈宴淮对视,互相从眼中读出了一t些东西。
“为什么不行?”沈宴淮好以整暇地看着容煦。
这像是必须得到一个理由的态度,让容煦顿时冒出寒意,他下意识看向玄露,却发现少女神色丝毫未变,像是对清蕴宗毫无留恋。
为什么?那可是她生活了百年的地方……
“毕竟,毕竟……”容煦绞尽脑汁,声音越来越低,“毕竟清蕴宗并非主导,如今又没了敌对之意,给以警示足矣。”
在容煦看来,清蕴宗所想不过是不愿弟子堕入魔道,而不是琉光宗那般想主导两界,野心庞大狂妄反倒害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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