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表情,淡得很,他把手机揣在兜里,随手拿起挂在衣架的外套,和姜早说:“我出去一下,等会吃完把盘子放桌上就好。”
姜早看着周屿迟走过客厅去玄关换鞋,下意识叫住了他:“周屿迟。”
周屿迟回头,毫无破绽的表情,看过来还是一样沉稳慵懒。
姜早突然卡壳了,憋了半天才说了句:“……那个,等会回来时帮我拿一下快递呗。”
“取件码发我就好。”周屿迟换好鞋,冲姜早懒散地笑了下,“走了。”
说完门便被关上了。
姜早看着玄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周屿迟的爸爸连周屿迟自己都没怎么见过。
—
周屿迟走到了一个小公园里,坐在公园秋千上。
他这么高大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有点滑稽,但意外的不违和。
树木开始显出干枯的质感,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夜里异常显眼,印在周屿迟的脸上,照出半明半暗的阴影。
他垂眼看着消息
【周谦远:今年依旧回不来】
【周谦远:照顾好自己】
周屿迟打字
【周屿迟:您也是】
风又大了些。
周屿迟抬头看了下天,把手机放进口袋,摸出香烟。
他上一次见周谦远是好几年前了。
前不久有交集也就是打电话,很简单的问候了下,接着就是沉默,再来谁也找不出话了。
从小都这样,习惯后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周谦远开年时和他说过,今年可能可以回家吃个饭。
等了一年,结果最后还是那句“回不来了”。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但也没有很难过。
这种事情周屿迟的期待值一般都很低,毕竟周谦远没有在钱上亏待过他,既要又要未免太矫情。
周屿迟点火,低垂眉眼,轮廓被光影切割的分明而深刻。
这么说来,小时候上幼儿园时,没家长来接他回家,他被其他同学嘲笑是没人要的孤儿。
却有那么一个小家伙突然冒了出来,挡在他前面,自己话都说不利索,却帮他骂了回去。
他还把他牵回了家。
周屿迟想起来便有点想笑。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啊。
早早都长那么大了。
秋千螺丝微弱的吱嘎声在寂静中尤为明显,暖橘色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周屿迟吸了一口烟,吐气,烟圈氤氲在空中,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漫开来的烟雾中。
烟氲很快变被吹散。
一根吸完,烟瘾犯了。
周屿迟想抽第二根,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换成了随身带着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含在嘴里。
等再次抬头,却看见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紧接着是一双熟悉的鞋。
那个人穿着宽大的卫衣,戴着连帽衫的帽子,颀长漂亮,透着几分瘦削。
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十分惹眼。
“喂。”
姜早的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皱着小眉头,站在周屿迟的前面。
青年唇红齿白,纤长俨密的眉毛恹恹耷着,眼里盛着黑夜里为数不多的光,像是包揽了所有,好看到不真切。
周屿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知道这停顿的一秒是因为什么。
过了会,他拿着糖,抬起头看向他,声音松散痞懒,但很温柔地问:“怎么知道我在这?”
戴着蓬松帽子的青年手两只手插在口袋,回答得理所当然。
“因为你很幼稚啊周屿迟。”
无人的公园空气湿润,落叶扫地,夜风吹过带着黏答答的凉意。
姜早的呼吸是鲜活炽热的,澄澈明亮,眼角和双颊泛着粉,明艳又张扬:“你不高兴就会这样。”
心跳混进风里。
被挠了心尖。
周屿迟静静地看着姜早,静静地看过他每一寸地方,随后把棒棒糖含在嘴里,很淡地说:“这条对你也适用。”
他含着糖说话声音有点糊,显出了一种散漫轻佻的性感:
“你不仅会去小区公园的秋千,还会躲在滑梯里,或者猫在便利店的角落。”
“你不开心时我都能找到你。”
周屿迟眉目微弯,眼尾上扬,笑得一副好脾气的招人样,“没想到你也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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