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知清从未将希望寄托在镇远侯府身上过,她微微一笑:“陆淮,送我回林家。”
陆淮心知肚明,林知清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林家这次面对的不再是内部的小打小闹了。
见面前的女子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陆淮低头,嘴角也弯了弯。
真有意思,这种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吗?
“去林家。”他的声音莫名地清脆。
林知清往外走的时候步步艰难,花了不少时间,但回林家却很快。
眼见陆淮的那车消失在视线当中,她才回神,踏进了林家。
正厅之内,林十安和林从礼已经等了她许久了。
“情况如何?”林知清来不及想别的。
林十安看出了她面上的疲惫,将茶往前推了推:“下人又跑了几个,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阿姐已经去陪着四婶了,四叔的院子除了前些日子跑了的那些逃奴之外,一切如常。”
“方才陆家小姐来过了,听闻你不在,她交代我告知你,她会想办法。”
林从礼在一旁听着,面色严肃,但并没有说话。
林知清点头:“我本想凭着为大理寺卿夫人的胞弟治病的借口去大理寺走动走动,但吃了闭门羹。”
她毫不遮掩地将事情说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林家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林从礼犹豫再三,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有没有去求了镇远侯。
林知清尚未说话,林十安便不可置信地张口了:“大伯!镇远侯府是镇远侯府,林家是林家,知清尚还是林家人!”
“出了这样的事,镇远侯府不同我们疏远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竟还敢将求助镇远侯府挂在嘴边?”
“这不单单是死一个人的事,这是大不敬的罪名,谁敢同皇上对着干?”
林十安气极了,一时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但现在没有人在乎这个,林知清看向林从礼,眼神中是丝毫不加遮掩的失望:“镇远侯和江世子今日卯时便接到调令,出城追查山匪余孽去了。”
“这……这怎么会呢?”林从礼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
“怎么不会?”林知清直视前方:“上头算准了我们会求助镇远侯府,于是立马将人放在了我们够不到的地方。”
“若不是陆伯父身无实权,陆家恐怕也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手脚。”
她将事情丝毫不加遮掩地点了出来。
林从礼自然听出来了,上面的人想要林家死!
他活了大半辈子,除开亲手将弟弟送上断头台那日以外,从未像今日一样无措,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林家……林家终究要断绝在我手中吗?”
这话中包含着深深的愧疚与绝望。
林知清将目光从他颤抖的身体上移开,她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林从礼肩上沉重的担子。
林十安的喉咙紧了紧:“当真没有办法了吗?我就算拼着一条命,总要同四叔见上一面的!”
“如今那春姨娘的尸首我们尚未看到,四叔也尚未见到,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桩冤案!”
林从礼摆了摆手,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刑部尚未决断,林家就还不会倒!”
本只是一句说服他自己的话,林知清听在耳朵里,却觉得熟悉。
对了!陆淮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了起来——待刑部查清楚才会将人移交到大理寺,如若私下处理此事,有违大盛律法!
如若私下处理,有违大盛律法……林知清口中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亮。
“大伯,大盛律法当中,关于刑部的部分你可清楚?”她有些急切地开口。
林从礼一愣:“你要做何?”
“如若是还没有查清楚的案件,刑部越过大理寺私下处理,是否有违律法?”林知清开口询问。
林从礼熟读律法,点了点头:“没错,的确如此。”
林知清得到确切的答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大伯,堂兄,我们去刑部!”
林十安有些疑惑:“刑部的人必定不会让我们面见四叔的。”
“不见也得见!”林知清的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满怀自信。
在林从礼和林十安疑惑的眼神当中,林知清迅速让人套了马车。
林从礼就在林家掌控大局,林十安则是同林知清一起又赶往了刑部。
与第一次来的情形相同,刑部门口看热闹的人经久不散。
这一次,他们穿过重重人流,忽略那些议论声,直接走进了刑部的大门。
“林小姐请留步,你不可以进去。”衙役的眼神仿佛会自动对焦一样,精准地认出了林知清。
“为何?”林知清不甘示弱。
衙役干笑了两声:“如今谁不知道府上的四老爷犯下大罪正在接受调查,林小姐作为亲眷,若不想被波及,还是避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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