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毅峰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很快收回视线,关门。
同时声音不冷不热:“过来吃饭。”
他也不看顾二军到底有没有动作,直接提着东西前往餐厅。
他打开其中一份干炒牛河,拿起筷子,顾二军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来。
顾二军在胥毅峰对面坐下,沉默地从塑料袋里拿出白色的快餐盒。
打开,香味立马四溢扑鼻。
回忆也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他在国外吃不惯,最馋的就是家里的河粉,不管是干炒还是生滚,每每想起来都饿得睡不着觉。
因此每次回家,胥毅峰都会不厌其烦地陪他顿顿吃,吃到他厌烦为止。
他回到家的第一顿饭,就是胥毅峰亲手给他煮的河粉。
现在胥毅峰又给他带干炒牛河……
这是不是证明,胥毅峰心里其实还是有他这个弟弟的?
顾二军咬紧后槽牙,强忍着不想让泪落下来。
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又哪里是他能控制的。
加上他低着头,大滴的泪很快成滴砸落在还冒着热气的干炒牛河上。
呼吸也很快乱了章法。
他赶紧拿起筷子,低头往嘴里扒饭,想用进食的动作来掩饰。
可哽塞的喉咙却不支持他做出吞咽的动作。
一股呕吐的冲动倏然涌上来。
他起身,冲向厨房。
对着洗碗槽,他呕得脖子青筋迸起。
洗碗槽里却除了他咽不下去的那口牛河外,再无其他东西。
回国到现在,除了那碗胥毅峰亲手煮的河粉,他水米未进。
昨天陪胥毅峰从医院回来,他怕胥毅峰还要跟他说身世的事,一进家门就躲回了房间。
餐厅,胥毅峰本来就没有多大食欲。
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了进食的欲望,只是机械地继续着吃饭的动作。
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必须保证身体能正常运作,不能再出现晕倒住院的情况。
因此,不管心情再怎么复杂难过,他都要摄入足够的营养。
厨房那边。
顾二军停止呕吐后,偏头看了胥毅峰的背影一眼。
他眼眶发红,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冷的水浇了自己一脸。
连着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好几捧水,他这才关闭水龙头,返回餐厅。
在胥毅峰面前坐下,他声音嘶哑开口:“哥,我不逃避了,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胥毅峰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
他咽下食物,才注视着顾二军的眼睛开口:“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你要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二军像是不敢看胥毅峰的眼睛,很快垂下眉眼。
胥毅峰无声轻叹,“延…二军……”
“别用这个名字叫我!”顾二军突然情绪激动。
这个名字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给他带来疼痛的同时还提醒着他,他不是胥家的孩子。
“哥,”他扶着桌沿,祈求的眼神和语气,“还叫我延卿,还像以前一样,不行吗?”
胥毅峰镜片后的睫毛微颤,语气坚定给出答案:“不行,这是我亲弟弟的名字。哪怕他在你的亲生父母膝下长大,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用着‘延卿’这个名字。”
“那我呢?”顾二军可怜又委屈地看着胥毅峰,“哥,那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分,难道就因为这踏马的!破血缘关系!就消失了吗!”
胥毅峰陷入了沉默。
他无法回答。
他要是真的能做到不把顾二军当弟弟,完全可以采取更加极端冷酷的解决方式。
可他也不能承认。
顾二军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了解顾二军的性格。
只要顾二军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肯定会努力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事实就是事实。
事实已经像根木刺,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确定自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无怨无悔地帮衬托举顾二军。
这样做,会让他想起自己亲弟弟从小到大的遭遇,会让他想加倍对顾延卿好。
可他也是个人,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他怎么能将精力全部用来平衡对两个弟弟的态度?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顾延卿不需要他的托举和帮衬,也一样能将日子过得很好。
顾二军不同,顾二军像是生活在雄鹰照顾下的幼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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