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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想说那就不说,等你哪天想说了,我洗耳恭听。”她的目光落在他指节戒指上,哂笑了下。
他指节微蜷,手腕外旋,将指节处的戒指藏了起来。
那是枚没有任何纹样的银戒,若要放在琳琅满目的珠宝柜台里也是边缘最不值价的银饰。
可他戴了年复一年,戴到已经忘了是在哪个时间点,从哪儿发现了这么一枚朴实无华的戒圈。
只记得戒圈有点儿小,配着一根细细的黑色尼龙项链,是个简洁的挂饰。
青蓝色的雪梨纸包着饰品小盒子,绑着两根麻绳,贴纸黏着一张彩色卡纸,卡纸上潦草而笔锋锐利地写着:
——生日快樂。
——mayallthegoodthingscometoyou.
愿一切美好都降临于你。
大抵是他发现得太晚,祝福已经过期失效,只余苍白的纸张与文字,无可弥合的遗憾。
她将铁锨扔一旁,蹲下身将那一瓢水渐倒在土坑里,干涸的泥土吸吮着甘霖,不一会儿浇成了一块湿漉漉的土地。
弥漫的水流淌至他光泽雅致的皮鞋下,浸润的鞋底。他没有退,垂目看着她将从西北带回来的矿泉水瓶状不明物质捏了一把撒在泥土地里。
“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是看着么,种地。”
庄谌霁往前一步,提起西装裤微蹲,伸手捻了捻她撒在土槽里的物质,捻出了带汁水的白芯:“这是骨灰?”
“噢,种子。”
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诓了,深邃的眼睛凝固地盯着她:“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谁家好人把骨灰装矿泉水瓶里,大哥,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太纯真了?”
她笑出了气音。
庄谌霁:“......”
“你一个孩子瞒了十年,我就骗了你三天,扯平了吧?”
她捧起泥土将种子盖上。
他掸掉指尖的种子颗粒,扯开这个话题,“种的什么?”
“狗尾草。”
庄谌霁:“这需要种吗?几天不打理土里就自己长出来了。”
“不一样。我这个是农科院精选过的优良种,亲手剥的,亲手种的。”
“你什么时候又转研农学了?”
“无聊啊,就跟着生产队的一块挖地。”
他对于亲手种杂草这件事有片刻费解:“怎么不种些别的,比如花种?”
“不懂了吧,这叫到此一游,种点别的,到此一游就死了!”
庄谌霁:“......”
“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她站在洋槐下往四面眺望,点头说:“这里阴凉,视野又好,以后这儿长一片狗尾草,风一吹,它们就朝你点头。”
他无语片刻,违心附和:“厉害,能朝我点头。”
行,你高兴就好。
等她拾掇完草种,庄谌霁将铁锨扔回给管家,拎着她回去用消毒液把脏爪子洗了。
庄斯噼里啪啦跑到庄谌霁面前,两眼亮晶晶道:“爸爸,你知道阿波罗草是什么吗?”
“从哪听来的?”
庄斯瞥瞥在洗手间里拿洗手液搓泡泡的宁瑰露,“阿姨说的,她说她种的是阿波罗草。”
“阿罗汉。”宁瑰露纠正,叹气,“你爸刚刚还夸你聪明,这么一会儿馅儿就漏了。”
知道她刚刚准是又在忽悠小朋友了。
庄谌霁说:“等它们长起来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那爸爸。”庄斯轻轻拽住了他的衣摆,“以后我可以每个星期来看一次种子吗?”
小少年期期艾艾,生怕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拒绝。
宁瑰露洗完了手出来,双手一弹,水都甩在了俩父子身上,小人得志地“哈哈”大笑:“庄暴,你刚刚冲我那炮仗劲儿呢?怎么怂了?欺软怕硬啊?”
庄谌霁板起了脸:“你刚刚冲小姑没礼貌了?”
“没...”庄斯揉了揉鼻子,哼唧唧说,“是,但我那是以为她是坏女人。”
“我怎么不知道我脸上还写着‘坏人’俩个字?”
庄谌霁又直起身问她:“你刚刚叫他什么?”
“这小暴脾气,叫庄暴多贴啊。”
庄谌霁按着孩子肩膀:“和小姑道歉。”
庄斯咬了咬牙,混不情愿地说:“对不起,小姑!”
“给小孩取外号,你也道歉。”
宁瑰露:“大哥,先撩者欠,我这是正当......”
“赶紧,做小姑了还跟小孩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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