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起来这家伙在的地方条件还挺高级。
或许……这是作为一种工具的高级。
徽泽躺在床上,手脚都被束缚带捆绑着,面容苍白,眼皮静静合着。
“您在想什么。”
“……吓我一跳,不要突然出声啊!”元鹿抱怨道。她发现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徽泽反而突然找回了礼貌,还挺奇怪的。
他把文明的外衣当做取暖的东西了吗?
“我还以为会看到一个战损版的徽泽,他们怎么用绷带给你裹得这么严实,都看不出哪里伤了。”
a级向导的通行在这里拥有最高许可,此时病房内除了两道呼吸再无活物的动静。徽泽每天在这种地方待着……没病也得憋出病吧,这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充电舱一样,完全没有人文关怀啊。
“连盆绿植都没有。”
“您说的是模拟天幕吗?”徽泽竟然浅浅弯了下嘴角,手指微动,病房内就投射出了仿若真实的蓝天白云,一时间像是置身大草原。
但看得久了,那毫无变化的风景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更添了矫伪之感。
还没等元鹿说出口,徽泽就又关掉了那人造的蓝天白云,又回到了一片空虚死寂的白色中。
“你好像对我的到来不是很意外。”元鹿问道。
徽泽说:“如果您愿意的话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元鹿歪头,盯着他看,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虽然看似正常,但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显得很不对劲。
地点,病房。时间,他快死了。场景,面对仇人。
徽泽垂下眼眸,精神力的溃败让他的身体感到疲惫。
这几日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靠终端,度过了愤怒、不甘、焦躁、悲伤的阶段后,徽泽对于自己的未来终于落在了外表的平淡。
多年在战场上与污染物拼杀的经历没能杀死他,一步步将他送到了队长的位置,可回到基地后,竟然是他为之厮杀的人们做出了将他废弃的决定。什么都保不住他,包括他最擅长的战斗。
这才是哨兵的命运。
或许只有眼前的人才是正确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她的态度。元鹿将哨兵明明白白当做自己的工具,并没有告诉过他们不切实际的溢美之词。就连结合热……她都能用那种观察实验的眼神在一旁无动于衷。
比起被诱发结合热这件事,徽泽竟然为那个无动于衷的眼神感到了更多的屈辱。好像是在她眼中,他的狂热和迷乱都像是什么戏剧的一环。
然而到了现在,竟然只有这个冷酷的、高高在上的、毫无同理心的人来看他。
此时此刻,如果他奋力一搏,未必不能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向导造成伤害,可现在这个男人却觉得很累,他无法再调用身为哨兵的一切能力。当他想起自己是个哨兵时,他的痛苦会随之加深啃噬心脏的力度。
元鹿并不理会那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当然无法从眼前的慷慨胸围底下看出一颗碎掉的心。因为虚弱和无人疏导,哨兵此刻的污染指数已经很高了,精神体的特征外显在身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耳朵尾巴倒是齐全。
元鹿眼中:一只郁郁的狗。
“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嘲笑你吗?”元鹿漫不经心地放开精神力,柔和而熟练地不打招呼就探入了哨兵的意识海中。
令人熟悉的粗暴生硬。
在她的引导下,哨兵的精神力被逐渐汇聚、滋长,原本紊乱而四散的精神力逐渐依恋地围绕上来,像是藤蔓攀附大树。
然后元鹿蓦然撤走,刚刚忍受的剧烈疼痛猝然反噬爆发出来。
一起一落,强壮的哨兵如今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重重喘息,脸色愈发苍白。
“疼吗?疼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元鹿趁机插入无意义的pua。
没有理由,只是想戏弄一下他而已。
“你或许应该知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要求我吗?”元鹿探身悠然道。
“……”哨兵神色恍惚,疼痛未消,可元鹿的行为又实打实地让他恢复了一部分精神力。最难以启齿的部分在于,他溃败干涸多日的意识海乍然被她探入,尽管撕开头颅一般疼,却隐约唤起了那段他不愿回想的记忆。
他从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有惯性,且如此强大。
“……求您。”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元鹿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高大而虚弱的哨兵竟然从双唇间低低吐出了这两个字。
元鹿等的就是这个。她毫不犹豫:
“我拒绝。”
哨兵并不意外。
……好吧她平时表现太优秀了。
所以这时候元鹿当然不能提起任何队友为了救他做出的努力,她当然要这么说:
“但是除了我也没有人要你诶,你看这几天有人来看过你吗?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你懂吧?”
徽泽不应。他只是伤了但不是傻了。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我也不是那么真心啦。主要是为了好好嘲笑一下你现在的样子。看你这么高傲的人变成现在这样还真是对比强烈……话说你不会真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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