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自头顶传来:“说说看。”
“明日,我家主子会想方设法让赵明州在城外的一处谷地列阵,趁她军阵未成,我家主子会带着自己老部队反戈一击,制造混乱。只要大将军看到赵明州的阵型乱了,自然就明了我家主子是真心而非假意,那时,将军您只要趁乱擒贼,自然能一举击溃赵明州啊!”
“只要那赵明州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在人数差距如此明显的战役中选择出城对战?又怎么会在步兵较多的情况下选择在谷地列阵……李成栋可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多铎冷笑道。
“我家主子说了,唯有这样,大将军才愿意加入这必胜之局啊!”杜永和虔诚地叩首道。
“哦?那倒是我要谢谢李将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嚣狂的笑声回荡在军帐中,久久未能止息。
***
第二日清晨,天降浓雾。
赵明州正欲去校场点兵,手腕却被抓住了。
“阿姐……”
回头望去,是朱由榔苍白瘦削的脸,眸光里藏着的却是般般担忧的心魂:“我想了很久,总觉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明州抬起手,在般般的脑袋上揉了揉,温声道:“没事儿,姐姐心里有数。”
“不是……你让我再捋捋”,般般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咱们守城明明是有优势的,为什么非得出城呢?还有还有,那个谷地选得也有些不对劲,咱们骑兵没有那么多,被多铎从高处一冲,不就散了吗?还有……”
赵明州微笑着打断了般般的絮絮叨叨:“般般,你不是说过吗,之前的历史上,瞿大人打赢清军的桂林三捷,有两次都是出城迎敌。而给我提出建议的李成栋,也是你发了金水哒!你可是预言家呀!”
般般被噎了一下,脑袋晃成了拨浪鼓:“你不能全信我,历史……历史已经改变了,我已经拿不准了……”
赵明州的笑容消失了,一抹更深沉的戾色浮上眼角:“如果历史真的改变了这么多,那就更不能在城里打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她微微抬眼,注视着隐在浓雾深处,尚未落下的月亮,仿佛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般般不知道姐姐说的“他”是谁,她只是凭借着自己对危险的直觉,拼尽全力想要再劝,可赵明州脸上的光彩却让她怔住了。
上一世的时候,赵明州是半路出家学的搏击,最开始的几场比赛实现了“七连败”,每一场都被人打得很惨。而当鼻腔脸肿的赵明州去医院看她的时候,脸上却洋溢着这种独特的光彩。
那是在无数次拳脚相加的锉磨下,在无数次血泪交织的灌溉里,开出的骄傲的花。
脖子上多了一股力道,般般被赵明州的手臂一揽,踉踉跄跄被带到了姐姐的怀里。赵明州扶正般般的脸,让她看向浓雾之外影影绰绰的谷地。
“般般你看,那块平谷像什么?”
“像……像什么?梅菜锅盔?”
赵明州嗤地一声笑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正色道:“像八角笼。”
“在八角笼里,姐姐不会输的。别说是多铎,就是多尔衮亲自来了,我也能跟他较量较量。毕竟——”
“我在那里死过。”
第76章 迎战多铎(三)还金水呢,我呸!你铁……
多铎用舌尖缓缓划过自己皴裂的薄唇,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他厌恶南方的冬日,阴冷潮湿,雾气弥漫。他也厌恶那些山谷之中列阵以待的汉人,他们阴险狡诈,出尔反尔,和这南方的冬日一模一样。
“王爷,那叛徒的话可信吗?”身旁的参将低声询问道。
“你觉得这帮汉人像什么?”多铎高扬马鞭,凌空一指。
“像什么?像搬食物的群蚁,像蜂巢里的蜂子,是该当被咱们奴役的羊群。”参将应道。
“你把他们看低了,我倒觉得他们像豺。”多铎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里流动着危险的光,“比狼卑鄙,比狐狸狡猾,比黄喉貂还滑不溜手,是这世上最难对付的猎物。”
“那就是说,那李成栋不可信?”
多铎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李成栋这人不能以信或者不信来猜度,只能利用。他永远会屈从于绝对的力量,就像豺永远不会挑战猛虎一样。你瞧——”
顺着多铎目光凝望的方向,谷地中流动的雾气中,隐约传来兵戈相击之声,人头攒动,骚乱骤起。
“你瞧,那头豺正在向老虎献媚呢!”
参将抻长了脖子看了片刻,面露喜色道:“看来他是诚心投诚!王爷,今日那赵明州的人头定然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诶——”多铎拉长了尾音,制止了参将跃跃欲试之势,“此时雾气太重,先派出一小队人马探探虚实,若赵明州部的后方真的起了内讧,再全军压上亦不迟。更何况,那李成栋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借此消耗一下他的人手,也是一举两得之策。”
一丝寒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哲依图的死,他也有份儿。”
那话语中蕴含的过河拆桥之意再明显不过,参将会意,频频点头:“王爷高见!”
泼天盖地的乳白色雾气之中,赵明州与李成栋斗在一处。
李成栋的脸上已经被划上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直逼左眼的眼角,鲜血淋漓,看上去极为骇人。他手持长剑奋力招架,眼中尽是困兽犹斗的血红。
赵明州每砍一刀都是实打实的狠辣,嘴里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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