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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成功带着亲兵当先下船,脚步刚一踏上江岸,地面寸于便倏地亮起一丛火光。

  吓得一名亲兵当先就将郑成功掩在身后,挥起长枪就向那丛火光扎去。

  寒芒与火焰交汇的瞬间,金属撞击声响起,映照出一名女子平静微笑的脸。

  “国姓爷,晚上好。”

  那名亲兵满头大汗地握着长枪,虎口处酸麻不已,怔愣地瞪着那名女子。

  发出声音的女子乃是赵明州最为得力的部下之一——火枪营营长李攀,此次入川之行亦是她陪伴在赵明州左右。自桐君和罗明受成婚之后,赵明州刻意缩短了桐君出外勤的时间,而李攀则填补了这一空缺。只见她正站在一个一人深的坑洞里,只露出腰部以上的部位,手中握着一柄短刃,稳稳地挡住了亲兵刺过来的枪镞。

  郑成功也是受惊不小,不过他毕竟有数次虎口脱险的经历,很快便镇静下来,与李攀保持着安全距离,双手掩在身后握成拳,戒备道:“阁下是?”

  “明州军偏将李攀,奉赵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国姓爷。”

  郑成功面上微微一松,打量着半个身子掩在坑洞里的李攀:“明州军的迎接方式还是这般令人出乎意料。”

  李攀笑道:“国姓爷莫怪,末将乃是暗哨,若非看见国姓爷亲临,绝不能泄露踪迹,方出此下策。从此处向南百余里,每隔数十步便设一暗哨,为国姓爷引路,末将尚有任务在身,便不随行了。”

  说完,李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吹熄了坑洞中的火折子,登时,浓郁的黑色再次笼罩了众人,只余亲兵手中的火把随着江风闪烁不定。

  果然,正如李攀所言,郑成功的队伍在暗哨的指引下一路向南,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隐蔽的谷地,而明州军的营帐赫然眼前。

  郑成功暗暗心惊,前些日子赵明州只带五百亲兵登岛,颇为低调。除了她与众不同的行事作风与跳跃灵活的思维外,并没有太多与其他将领不同之处。然而,今日尚未见面,那绵延不断的暗哨,掩藏精妙的营地,兵众顽强刚毅的作风,都让他印象深刻。这样的人,做同盟便如虎添翼,做敌人便噩梦缠身,实在是不容小觑。

  是以,在经过重重卡口终于见到赵明州时,郑成功当先拱手,心悦诚服道:“赵将军,本藩此行受教了。”

  赵明州也赶紧回礼:“国姓爷言重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找来这么多海女姊妹,也只有国姓爷您了。”

  二人“相敬如宾”了一番,赵明州开始安排众人的食宿。海女们一路又惊又怕,早已疲累不堪,任由明州军引着,走向各自的营帐。

  期间,布鲁斯一直想上前同明州说话,但碍于虎视眈眈的齐白岳,最终也只是远远地向心中的圣女挥了挥手。

  远处的圣女,此时正拉着一个小海女的手,絮絮说着什么。柔和的火光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垂拢,将二人包裹在其中。无论是小海女微翘的鼻尖,亦或是明州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甚至是二人被火光映亮的瞳仁,都无一不和谐,无一不柔软。

  “天哪……简直像是拉斐尔的画作。”布鲁斯大为感动,忍不住赞叹道。

  而处于“画作”中心的赵明州,却全然没有这般温柔情志,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瘦小的海女。

  “般般?”

  没有人理解赵明州此刻内心的悸动,这个女孩儿和般般简直是一模一样,身高、胖瘦、眉宇间跳跃的灵动、甚至年龄,无一不符。如果硬要鸡蛋里面挑骨头,说出些许区别,那可能只有肤色了。由于常年卧病在床,般般几乎没有晒过太阳,肤色如同牛奶一般白皙。而这个小海女却不同,她的颧骨和额头上尽是被太阳亲吻过的灼烫,皮肤上布满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细小纹路。

  可即便如此,也实在是太像了。虽然明知般般还在朱由榔的身体里,赵明州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海女没有挣脱赵明州的手,只是任由她拉着,抬起头笑得可爱:“回将军,小女子叫曹岁!”

  “曹岁……”赵明州小声地重复了数遍,面露希冀地再次看向女孩儿,“那你家里有姐姐吗?”

  “没有,小女子有个弟弟,原本还有个哥哥,但是前年病死了。于是小女子就跟着爹爹下海采珠,做了海女。到现在小女子已经是全鼓浪屿最棒的海女了!”

  与年长些的海女的不同,曹岁格外的活泼健谈。许是年龄小的原因,她丝毫没有受到地域

  改变的影响,也没有水土不服的状态。她本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此番见赵明州问她话,便大大方方的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国姓爷开始不想带我,觉着我年龄小,不能成事儿。可将军您放心,无论多难采的珠,只要交到小女子手里,定然包将军满意的!”

  曹岁的嗓音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山雀,顺着岩隙的裂缝钻入了无人的山谷,喧闹了一整个春天。赵明州看着那张酷似般般的脸,心里一软,久久舍不得放开。

  良久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拉着曹岁的手,恋恋不舍地在女孩儿乱蓬蓬的脑袋上抚了抚。

  “把她安排在离我最近的营帐里。”赵明州转头对负责后勤工作的张翠娥道。

  张翠娥点头应了,带着小海女离开了主军帐,而赵明州的目光却黏在女孩儿的背影上,拉扯成剪不断的线。

  夜愈发深了,可赵明州的思绪也愈发清醒,在辗转反侧许久之后,赵明州将脸埋在掌心里,用力搓了搓。

  走出营帐,凄清的江风一吹,让她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月亮被乌云吞没了,江天一色,皆是浓重到粘稠的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赵明州总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威胁,匍匐在暗处,寻找她最脆弱的部位,雷霆一击。并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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