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星循着教习先生的指示乖乖站直了身子,一面不着痕迹地慢慢绷紧了唇角。
秋日的阳光早已不再似盛夏那般晃眼灼人,可少年立在那样晴朗的日色下站了不到一刻,头顶仍旧被晒出一层薄薄的汗。
程映雪满目好奇的围着沈初星左转右转,视线不时打量着落上他腿间的护膝。
一旁武馆的教习先生笑眯眯盯着那明显求知欲过于旺盛的姑娘看了半晌,遂斟酌着与之打了个招呼:“姑娘,小人能冒昧的问您个事吗?”
“嗳?”冷不防被人点了名号的姑娘循声回头,稍显稀奇地对着那先生点了点头,“先生请讲。”
“您之前是缠过足吗?”教习先生面上的笑意微敛,一向和蔼含笑、半眯着的眼睛里难得多了几分严肃。
程映雪诧然扬眉:“是,我之前是缠过八年的脚——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喔,因为您很喜欢在走路时,顺带多踮一下脚——您的裙摆每次都会随着您的步子多打一个晃。”那先生轻巧笑笑,“这姿势可不常见,加上您站立时身体的重心瞧着也不大稳当。”
“——综合考虑这两种情况,小人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可能,就是您从前缠过足,后来又不知遇到了何种机缘,竟将那已断裂了的脚掌给治好了。”
“会额外踮那一下脚则是因为,您先前已习惯了用足跟发力走路,现在需得多踮这一下,提醒自己将着力点从足跟转换至整个脚掌。”
教习先生说着拿两手比划着,给小姑娘仔细演示了下两种发力的不同。
“不过,因着小人看不见您走路时足部的具体姿态,不敢妄下定论,这才甚是冒昧的问了您这一句——”
“但话又说回来了,小人先前还未见过有人能将已缠了八年的小脚给治好到您这样子的——您这是从哪请来的名医呀?”
“我们武馆的皮猴子们动不动就摔个胳膊断个腿,若是那位先生有空,小人也想请他到我们武馆看看。”
“啊……这倒也没有什么名医,是小女侥幸得了点仙缘。”程映雪应声赧笑着挠挠脑袋,“——那骨头是我师父替我治好的。”
“哦哦,原来姑娘是仙家弟子。”那先生肃然起敬,“怪不得会如此……那,姑娘您要不要趁机让小人帮您纠正一下站姿走姿呀?”
“左右小人等下也要教着沈公子站桩走路……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不费事。”
小姑娘唇边挂着的笑容一僵:“啊这……”
*
后来那个白天就在教习先生魔鬼一般针对性矫正训练中度过去了。
那先生自幼习武,长大后又自己起家开了个武馆,浸淫武学三十余载,这会教起人来,也自然是很有一套。
他先在别苑侍女们的帮助下仔细矫正了程映雪二人的站姿与发力,复又变戏法似的,从自己随身提溜来的大箱子里掏出两只矮桩。
那桩子离地不过三寸来高,桩面只够容人并足站得下两脚——但凡他二人站立时姿势有一点不对,那偏移了的重心便能立时将之拉扯着坠下桩去。
配合着他们俩那本就不算强健的躯壳——他俩更是得回回栽歪着跌到地上。
于是整个下午,沈初星与程映雪二人只在那院中反反复复地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因站姿不对、保不稳重心而跌下木桩。
另一件,则是在摔下木桩后,顶着教习先生笑吟吟但满含深意的目光努力爬起身来,重新站到那桩子上去。
二人起初还只能在那矮桩上站个几息的功夫,慢慢方延长到盏茶时间。
等到那穹窿上的日头自中天爬下山巅,他们总算能凑合着在矮桩上站满半柱香的时间。
随着教习先生的一句“好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脱了口,那一对“难兄难弟”即刻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双双瘫倒在地上铺着的小垫子上。
终于彻底纠正了自己发力习惯的小姑娘觑着一旁模样比她还要惨些的清瘦少年,心中竟莫名生出了说不出的几分惺惺相惜。
“想不到啊,沈二公子,您这身子才好了不到两天,居然就这么能坚持!”程映雪连连咂嘴,边说边勉强支着手给人比出根拇指。
沈初星闻此强撑着咧了嘴:“彼此彼此,程姑娘,您也不差。”
“看来沈某明日也能有跟着在下一起习步的好队友了。”
“我?不不不,我不行,我真不行了,沈二公子,”小姑娘听罢大惊失色,当即将脑壳摇成了拨浪鼓,“明天我肯定死也不出来跟您瞎掺和了。”
“——我宁可睡死在客房!”
“喔,这样。”少年人闻声喃喃,瞳底飞速晃过点不大明显的失落,“那还真有点可惜。”
“但您要是……”
“咳,那什么,容小人打断两位一下。”
沈初星刚想宽慰小姑娘,若是真觉太累那就多多休息,孰料话未说完,便被那头收拾着箱子的教习先生骤然一句塞回了喉咙。
那先生神出鬼没的幽灵一般笑眯眯出现在二人身侧,蹲下来,对着程映雪扬出个灿烂的笑:“姑娘,您想睡死在客房可是不可以的哟~”
小姑娘本就隐隐发皱的面皮顿时皱得更厉害了:“为啥?”
“因为您今天刚矫正好站姿。”教习先生蹲着说了个一板一眼,“但若我们不及时跟进,矫正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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