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的层面打转,追求的是对自身力量和外在招式的极致掌控。而‘破境’,则是要勘破这‘术’的表象与桎梏,真正开始触摸到构成这方世界本源的‘道’的边缘。是明悟自身存在的意义,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并将这条‘道’,与冥冥之中的天地规则相契合、相印证的过程。”
“道有万千,殊途同归。”玉虚子语气变得更加缥缈,“或如贫道,追求道法自然,最终与天地同在,无处不在,亦无所在;或如梅道友你,剑心唯诚唯坚,一念起,则万念生,一念灭,则万法寂,最终以心中之剑,斩破虚妄,见得真我;或如兰道友你,以百花为引,参悟生死枯荣之变幻,轮转不息,最终掌控生命之奥秘,几近不朽……”
“亦或如……道玄,”玉虚子声音低沉下来,“妄图掌控那虚无缥缈的‘天命’轨迹,将万事万物都纳入自己的算计,代天行罚,建立他心中所谓的‘秩序’……”
“想要真正踏出那一步,迈入‘破境’的门槛,除了逆天的天赋、莫大的机缘、深厚的积累之外,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要渡过自身的‘心劫’,并在渡劫的过程中,彻底‘明悟’属于自己的那条独一无二的‘道’。这心劫,可能是难以割舍的情感纠葛,可能是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可能是对某种信念的极致偏执,也可能是……对自身存在意义的终极拷问。道玄如今,便是深陷在他自己构建的那个‘天命’心劫之中,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一旦成功破境,”玉虚子语气恢复平静,带着一丝超然物外的淡漠,“便如同鱼跃过了龙门,洗尽铅华,脱胎换骨。看待这世间万物,视角自会截然不同。那些凡尘俗世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那些所谓的正邪之别、善恶之分,在你我这等境界看来,不过是天地阴阳二气自然流转、循环消长的外在显化,是推动这方世界不断变化、前进的必然过程。过多的干预,强行的扭转,反而会扰乱冥冥之中的天机运转,引来更加难以预料、甚至可能是毁灭性的反噬。”
“哼!好一个‘天道无情,境界不同’!”兰若虚听完,却摇了摇头,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玉虚子,你这套将自己从红尘中彻底摘出去的理论,我老兰可不敢苟同!我们修武之人,餐风饮露,苦修百年,固然是为了勘破虚妄,追求更高的境界,但若连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都漠不关心,连身边挣扎求存的凡人都视若蝼蚁,连世间那些明摆着的不平之事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那修得再高,力量再强,与那山巅之上,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他语气变得激昂起来:“力量越大,责任便越大!你我这等破境之人,虽已能一定程度上超脱凡俗的生老病死,但终究是生于斯,长于斯,与这方天地,与这芸芸众生,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联系!岂能真的做到彻底的无情无欲,彻底的漠不关心?你口中的道法自然,在我看来,并非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当个缩头乌龟,而是要顺应自己的本心,明辨是非,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那好徒孙道玄真,”兰若虚毫不客气地指着远处的大船方向,“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实则包藏祸心,野心勃勃!他利用无辜之人,制造杀戮,挑起纷争,早已彻底偏离了正道!你若再不出手阻止,任由他继续在这条邪路上狂奔下去,不仅会荼毒苍生,令这荆州大地生灵涂炭,最终也会将他自己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形神俱灭!”
玉虚子听着两位老友截然不同的观点,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执迷不悟”,又仿佛在感叹自己的“孤独”。他缓缓说道:“两位道友啊,你们还是太执着于这世俗的表象了。这世间纷争,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归根结底,剥去那些冠冕堂皇的外衣,不过是赤裸裸的‘利益’二字在作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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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指了指下方厮杀惨烈的战场:“门派需要资源才能传承,个人需要利益才能生存。无论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还是那些明火执仗的邪道恶徒,亦或是这些在刀口舔血的水贼流寇,他们打生打死,争夺的无非是地盘、财富、功法、名声……这些能够让他们活下去,活得更好,发展壮大的‘利益’罢了。”
“你看,”他指向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死去之人的利益,并不会凭空消失,只会像流水一样,流向胜利者的口袋。官府剿灭了水贼,便能重新掌控水道,收取赋税,安抚民心;幽冥殿若是打败了官军和邪道联军,便能继续盘踞在这富饶的海岛,坐地分赃,甚至势力更加壮大。这,便是这方天地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法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到了你我这等境界,”玉虚子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所求的‘利益’,早已超脱了那些凡俗之物。我们所求的,是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天机造化’,是那更进一步,勘破生死玄关,与天地同寿的可能!道玄想要掌控荆州,看似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权力欲望,实则……他是为了汇聚这荆州一地的气运龙脉,助他勘破那困扰他多年的‘天命’心劫,从而冲击那传说中更高的境界!这,才是驱动他如此不择手段,疯狂布局的……真正‘利益’所在!”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梅傲骨忍不住冷笑道,“掌控人心,建立他那套狗屁不通的‘理想国’?我看不过是他满足自己那扭曲变态的掌控欲和权力欲的借口!将所有人都变成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任由他摆布,那样的世界,与无间地狱何异?简直是痴心妄想,丧心病狂!”
兰若虚也接口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没错。而且,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踏月魔主’萧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看他似乎也看穿了道玄真的一些算计,并未完全落入圈套。这两个心狠手辣、又同样野心勃勃的家伙斗起来,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只怕到时候,苦的是我们整个荆州的百姓,要跟着遭殃!”
玉虚子闻言,却再次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他看向远处萧逸与道玄真即将爆发最终对决的大船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仿佛在看两个即将走向毁灭而不自知的可怜虫:“道玄啊……他对‘破境’之上的力量,对这方天地真正的广阔,认知还是……太肤浅了。以为掌控了区区一个荆州,就能掌控一切?就能逆天改命?呵呵,井底之蛙,又岂能知晓真正大海的浩瀚无垠?”
他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梅傲骨和兰若虚都不由自主地凝神倾听:“‘破境’,不过是修行的另一个起点,是真正开始有资格仰望星空的开始。在其之上,还有着更加难以想象、更加广阔无垠的天地,存在着更加古老、更加强大、视我等如同尘埃般的存在。那些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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