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先一脚踏进门的妇人身材肥硕,在村里生活居然还穿的干干净净的浅色衣服,半黑半白的发间别着一支显眼的银钗子。
看到老老实实还在炕上坐着的人立马就咧开嘴笑了出来,“檀哥儿,我想着你就在家,这不,今天特意领人过来相看相看。”
周檀掩下戒备的眼神,抬着黄澄澄的透亮眸子看着两人,“两位婶子,我娘才刚走,现在还不想想这些事儿。”
隐晦打量的眼神在触及跟在肥胖婶子身后进来的年老婶子时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这个腰弯得十分厉害,身形瘦小的老太太的神情还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像被毒蛇盯上一般,如刺在背。
钱三婶子笑骂,“现在不想那什么时候想?怎么连声三婶子都不叫了,瞧你说的,婶子还能害你吗?”
扭着粗腰走到炕头边,两只手指捏着白瓷碗边将碗挪开,拍拍炕上的不存在的灰尘,才一屁股坐下。
“傻孩子,你爹娘都走了,你一个哥儿,在这村子里势单力薄的,可怎么活啊!”
这是周檀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哥儿’这个词汇。
他低垂着头,眼眸微闪。
这时,那个进门以来就给周檀一股恶寒感觉的老婶子忽然动了。
她迈着小得吓人的脚,跑到炕边上,五指成爪一把掀起了周檀盖在膝上的被子。
周檀一惊,隐在炕里面被子底下的手差点就劈了下去。
幸好他最后控制住了下意识的反应。
只见老婶子眯着浑浊的眼珠子,上手握住周檀光着的脚打量着。
周檀这副身体还虚弱,动作迟缓,竟让她猝不及防捏了个正着。
他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忍着心底泛上来的恶寒,猛地蹬开那只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的手。
谁知那老婶子忽然开骂,对着周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个不检点的骚东西,留着这双大脚也不知道给谁看?!”
!!!
周檀脑子嗡的一下,彻底懵了。
原谅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被人叫做骚东西,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张了几下嘴,还是没能说出任何有效的反击,竟彻底成了个哑炮。
骂完周檀还不够,老婶子转头又对着钱三婶子,旁若无人地当着当事人的面,点评了起来。
“模样是不错,屁股看着也像个能生养的,脚大了点,等他跟柱子成了亲,我给他缠缠就行。就是……这一脸病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钱三婶子还没把周檀忽悠住,哪知道这婆子竟然这么直接,下意识看了眼周檀的表情,“老嫂子,你在这儿说什么呢!”
心里也不禁嫌弃起这脏兮兮的老婆子。
要不是她那女婿上回来竟然问起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儿,周檀这种货色根本轮不到那个打死老婆的老光棍。
那天老女婿那神情,作为过来人的钱三婶子一看就知道坏了。
她旁敲侧击女婿身边的随从就套出了两人在哪儿遇见的小哥儿,这一推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周檀。
不禁暗骂这老色鬼,蝶哥儿才刚进门不久,就急着纳下一房。
钱三婶子才尝到当布坊老爷的亲家的富贵,怎么舍得放手这到了眼前的钱财。
于是暗骂的同时,就起了将周檀赶紧嫁到别村的心思。
不然依照钱三婶子视财如命的尿性,怎么可能将这么好的颜色卖给县里的大老爷,还能卖个好价钱。
钱三婶子随即施舍般安抚着周檀几句,“别听她这么说,其实我们这老嫂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着呢,等你跟柱子成了亲,再生个大胖小子,好日子不就来了。”
周檀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呼吸——
呼个屁!
他这到底是穿到了个什么世界?!
为什么这两人都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认为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生孩子?!
见周檀冷着一张脸,不搭腔。
钱三婶子眼神乱转,迅速扫完了屋里这一亩三分地,没有发现出了白瓷碗之外的东西后,又缓缓说道:
“檀哥儿,婶子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和李桂可不一样,人家可是村长的小哥儿,从小爹娘哥哥疼,连地都没下”
说到这里,她面色有些古怪地话音一哽,顿住了。
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尽管一脸病歪歪地坐在炕头,却丝毫不掩五官艳丽的小哥儿,好像也从来没有下过地。
和李桂不一样,他们家纯粹是因为孤儿寡母,他娘管这个唯一的小哥儿管得十分严。
别说到地头上去,就连平时出门都看得紧紧的。
生怕周檀被哪个地痞流氓看着了脸,到时候坏了名声是小,被外头那些歪瓜裂枣的汉子缠上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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