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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小心看了一眼坐在车顶上的封澄,转了转眼珠,道:“最近的在东格拉塔,离此处也就几十里的路程,这匹马还撑得住,只是……”
在听到东格拉塔四个字时,封澄哼了一声。
妇人道:“只是什么?”
车夫道:“东格拉塔,是沙匪的地盘,咱们要过去,少不得托个有能耐的大人物来。”
妇人有些难堪:“……沙匪凶险,修士佣金,想必高昂,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里寻一个修士来,还有别处车行吗?”
那车夫讨笑道:“别处车行可险了,若半路这马死了,我们还需带着行囊徒步而去,路上别说沙匪,遇到天魔都不稀罕——客官也不必哭,所求修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已至此,封澄也懒怠听这俩人的话外之音了,总归是贸然搭了人家七日马车,帮人赶个沙匪,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她懒洋洋道:“好说啊,你只管往东格拉塔去,那沙匪我熟。”
妇人当即惊喜无比:“果真吗!”
封澄点了点头。
当年她去长煌大原剿魔,路过东格拉塔,似乎也顺手剿过什么东西。
她
走的时间太长,原本死灰,竟也复燃。
长煌大原也比她预想中荒得快。
从前东格拉塔即便是不长几根草,也远远不到被称为“沙”的程度,那地的匪徒只能被成为野匪,还不能被成为沙匪。
车夫喜滋滋地应一声是,正要上马,忽然身后封澄叫住他。
“哎,”她别过头道,“给我找个斗篷来。”
她无比想念在城门口被她摘下并放飞的黑斗篷。
车夫茫然:“啊?”
封澄盘着腿,托着腮,叹了口气:“风沙大,打得脸疼。”
车夫:“……”
斗篷是没有的,但作为避沙的另一选择,封澄被请到了车子里面。
马车轻轻摇晃,封澄坐在车上唯一一处空位,正对着对面年幼的小丫头。
进入车中的刹那,车中五个人里,三个人隐隐地叹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封澄的脸实在太过年轻了。
年轻,意味着修为浅,意味着遇到沙匪时,他们并不能得到确凿无疑的保护。
封澄挑眉看着四周,奇怪道:“怎么唉声叹气的,在愁什么?”
打破这片尴尬的是中年妇人,她取来桌上一枚果子,拿随身帕子仔细擦了擦,递给封澄;“并没有什么愁事——姑娘请用。”
果子看起来红彤彤,味道十分不错,封澄也不客气,接过果子来,便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妇人见她吃了果子,才慢慢道:“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封澄就知道。
她嚼了嚼果子,看在果子不错的份上,点头道:“你说。”
妇人牙一咬,在马车这狭隘的地方,竟然作势要跪下!
“姑娘大恩,”妇人落泪道,“我等不求姑娘护我们一家五口的周全,只求生死关头,姑娘护住我的两个孩子。送他们去寿绵外祖处,求他们外祖收留。”
封澄心道吃个果子,还吃上托孤了。
她把果子咔咔两口嚼了干净,抬头,两眼直视着妇人:“如果说从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便是肯定了……寿绵的外家,敢问夫人的夫家可是姓何?”
此言一出,妇人当即傻了眼,她猛地抬起头来,厉声道:“你是谁!”
封澄微微笑了:“你夫家有个儿郎,叫何守悟。”
天地良心,她说怎么这几个人眼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分明是她那便宜未婚夫,何守悟的母家人!
她出门没看黄历,随便扒了辆马车,竟然扒到何家的车马上了!
妇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所以你是谁?”
封澄道:“何守悟早些年的仇人。”
话音未落,车上众人皆惊叫成一团,封澄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反应,嘴角微微一勾。
天机院中,几乎全部是修习天机术的修士,而何守悟,则是天机院的一大异类。
他几乎是个凡人。
何家的血脉往上数十八代,都找不到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士。
哪怕其祖处处与修士通婚,也无济于事,无缘修道这件事,似乎就板上钉钉地刻在了他的血脉里。
思及此处,封澄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小丫头身上。
刹那间,她便心中明了。
“原来如此,”她道,“这是何家的第一个修士吧?苗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妇人的脸霎时变得一片雪白,那小丫头吓得哇哇大哭,踉跄着往妇人怀中扑,一旁装聋作哑的中年男子终于颓然睁开了双眼,他二话不说,解开麻布衣裳,便开始往下解首饰。
“这个,是何家的传家之物,”他边解边说,“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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