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鸣蝉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如果这句话是在某种旖旎的场景下说出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多想。她下个月就十九岁了,已经和姐姐可以做一些事情了,想到姐姐那修长又漂亮的手指会划过她的肌肤,她就浑身颤栗。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上述的场景,任她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姐姐意有所指。
惊慌之余她又欣喜地意识到,姐姐似乎在吃醋。在此之前,任她怎么耍小心机,姐姐从未吃过醋。
想通这点,岑鸣蝉关闭了游戏麦,这样确保接下来她说的话不会被温憬听到。
她难掩雀跃:“姐姐,你是吃醋了吗?”
“我没有。”姐姐脱口而出的否认在她看来更像是嘴硬,“我准备让朋友也喊我蝉宝。”
姐姐看起来像是气昏了头,她的名字里又没有蝉字。
这样的姐姐实在是太可爱了。
岑鸣蝉的唇角不由幸福地弯起:“好,姐姐明天就改名叫江鸣蝉。”
姐姐似乎也意识到了先前话语里的失误,她改口道:“我要让朋友喊我鹊宝。”
鹊宝…
岑鸣蝉明知道姐姐根本没几个朋友,但是只是脑补一下这个场景,她仍然像是被踩尾的猫一样张牙舞爪起来。
她的嫉妒与愤怒要汇集成海将她淹没了。
她在麦里坚决表态:“我不同意,我不能接受。”
“但是你接受了朋友喊你蝉宝,现在也要我接受别人如此称呼你。”姐姐的声音变得平静起来,“你在双标,岑鸣蝉。”
岑鸣蝉哑口无言,心烦意乱之下她选了个中单英雄。
游戏麦里,温憬的声音一如往常:“蝉宝,你去玩中单的话,那我去辅助云舒了。”
岑鸣蝉打字说“好”。
姐姐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里,你在双标,岑鸣蝉。
是,她承认。
或许是她喜欢孔雀开屏的缘故,她习惯了做一只花花蝴蝶,到处展露自己的魅力。
她知道她性格讨喜,也喜欢被人喜欢,因此在她听到蝉宝这两个字时,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与亲近,但还是觉得能够接受。
她告诉自己,评论区也是这样喊我的啊,温憬这么喊也正常。
但是当她把这件事替换成姐姐时,只是想一想,她的心里就涌出来了无数腥涩致命的毒液,张口就想对着那个虚空的靶子喷射毒液。
她像只盘踞的艳丽毒蛇,时刻警备,摩擦鳞甲做出攻击的姿势,不准所有人觊觎她的姐姐。
而姐姐似乎也习惯了她的缠绕,习惯了生活里只有她,并且也没有对她提出过要求。
她们就这样相处着,没有人有异议。
直到今天,姐姐明确地表达——你在双标,岑鸣蝉。
也像是一种警告,不准双标,岑鸣蝉。
第64章 自由
岑鸣蝉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她失态了。
她也想过,如果是十八岁的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怎样处理。
大概在听到那声蝉宝时就会瞬间炸毛,她会在整局都赌气一言不发,直到游戏结束直接退出游戏,然后前往小窗吵架。
但她已经不再十八岁了,她今年二十七岁。
她比对方年长九岁,虽然不至于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用来倚老卖老的话,但她确实经历得更多,有着更丰富的感情经验,所以她应该情绪更加稳定。
情绪稳定的人,就应该像母亲那样永远不在人前教育自己的女儿。
她至今记得小时候,过年期间表妹们会来家里玩,她们会在家里玩捉迷藏的游戏,经常因为要藏起来而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尤其是钻进衣柜里,母亲也只会小声地让她带着妹妹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要注意点不要将衣服踹脏。
或者母亲会提议让她们出去玩,去买些零食,去玩些其他游戏。
永远和颜悦色,永远情绪稳定。
但父亲就不一样。
偶尔她们在家里奔跑追逐嬉闹,父亲会不悦地拉下脸来当众训斥她,在外人面前树立规矩彰显家教。而母亲这时候就会出面,宛如救世主一般把她救走。
母亲讲过,要照顾他人的颜面,彼此体面。
而她也被教导着做事要体面,因此她大部分时候都待人友善,努力做个讨人喜欢的人,她的每一段感情都好聚好散,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反目成仇。
因距离而疏远的旧友,因爱意消散而分别的前任,因毕业而散伙的同学,全都体面地从她人生中离开。
所以她后悔了。
在温憬面前,她不应该同十八岁的自己讲那样的话。
不应该直接地讲她在双标。
她应该等游戏结束,礼貌又客气地送走温憬,再与十八岁的自己沟通她的行为是否妥当,再去表达自己确实因为“蝉宝”这个称呼而感到不悦与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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