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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碎玉刺破指尖,血珠滚落在青石纹路里,蜿蜒成赤红的河。苏珏瞳孔微缩,剑穗上的玉蝉在风里轻轻摇晃,将血腥气送往更深的记忆。

  那是个飘着鹅毛雪的冬日。

  他一路奔袭至嘉峪关,却还是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

  那一战的结果太过惨烈。

  他跪在嘉峪关城头,看父兄的残破战旗被鲜卑人挂在矛尖戏耍。

  血水顺着城墙砖缝流淌,在关外冻土上开出猩红的冰花。

  后来他在尸堆里扒出陆羽时,那人后背插着七支狼牙箭,掌心还攥着半枚带血的玉佩。

  他记得,那是方小姐送给他的。

  二人彼此约定,待陆羽凯旋,便结成连理。

  可陆羽的尸身永远留在了嘉峪关,方小姐也守着自己的商铺,用一辈子回忆与陆羽的点点滴滴……

  "侯爷?"

  李明月猛然惊醒。

  苏珏的剑穗仍在摇晃,玉蝉翅尖正指向北方的天空。

  他低头看着棋盘,发现自己无意识间竟用血指画出了嘉峪关的地形。

  "报——!"

  急促的马蹄声撞碎暮色。

  青衣信使滚落马鞍,怀中密信染着刺目的朱砂印。

  李明月瞥见信封角落的雁翎标记,那是他们埋在榷场的暗桩。

  秋风突然变得暴烈,卷起满地梅枝残屑。

  苏珏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出来人颈间青紫的勒痕——那是被牛皮缰绳反复摩擦留下的印记,唯有日夜兼程八百里才会如此。

  "北境十七榷场……"

  信使嗓音嘶哑如锈刀刮骨,"三日间马匹交易骤增五倍,其中七成是未烙官印的突厥战马。"

  李明月指尖的血滴在"嘉峪关"三个字上,渐渐晕染成鲜卑王旗的颜色。

  他忽然想起楚云轩登基那日,曾将一柄镶满珊瑚的匕首刺进白虎皮——那畜生的眼睛也是这般血红。

  ……

  李明月将染血的密信按在棋枰上,苏珏的剑锋已抵住信使咽喉。"榷场往北三十里就是鲜卑敕勒川的牧场。"

  他指尖划过血染的地形图,"上月互市刚过,哪来这么多战马?"

  茶盏突然迸裂,冷茶渗进青石缝隙。

  信使哆嗦着掏出半枚青铜虎符:"马贩左耳都戴着狼牙环……他们在河滩埋了这个。"

  符节上"云中督造"四字让苏珏瞳孔骤缩——这正是两年前叛军围攻北郊大营时丢失的军符。

  "看秋收账册的时辰到了。"

  李明月忽然拂袖起身,碎瓷片在暮色里闪着幽光。

  当他跨过月洞门时,秋蝉尸体正巧跌落肩头,蝉翼折断的声响让他想起前世城破时百姓摔碎的陶瓮。

  ……

  紫宸殿的青铜丹炉吐出青紫色烟雾,楚云轩用金钳拨弄炉中灰烬,忽然轻笑出声。

  跪着的钦天监正使后背渗出汗渍——陛下袖口露出的根本不是丹药,而是烧成焦炭的绢布残片,隐约可见"冀州""粮仓"字样。

  "荧惑守心之象,该当如何?"

  楚云轩忽然发问。监正盯着炉中闪烁的火星,想起三日前被扔进兽苑的户部侍郎:"天象主兵戈,宜……宜遣重臣镇抚四方。"

  楚云轩将灰烬撒向冀州方向的沙盘,看着黑雾笼罩黄河九曲:"传旨,命太仆寺调拨陇西马场三千驹,犒赏冀州边军。"

  当值的内侍没看见陛下碾碎袖中玉蝉的动作,那正是已故太子剑穗上的。

  ……

  李明月穿过垂花门时,听见父亲压抑的咳声。

  老王爷李元胜正在烛火下批阅河工文书,手边药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墙上的《冀北防务图》。"幽州送来的治疟药方,明日发给各县。"

  李元胜朱笔圈注着潦草字迹,"告诉书珩,新修的谷仓顶棚再加三层茅草。"

  记忆突然闪回天顺十五年暴雨夜。重生回到此方时空的李明月亲眼见兄长李书珩赤足站在溃堤口,腰间缠着麻绳与士卒共扛沙袋。

  天亮时百姓送来姜汤,而以骁勇闻名的父亲却躲在帐后拧干渗血的裹伤布——他前夜刚带人端了鲜卑探子的窝点,左腿还插着半截断箭。

  "明月来得正好。"

  李元胜忽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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